第317章 最后的后手
不过，好在他们在河西的时候，饱受酷寒之苦，也习惯了河西走廊粗犷持久的风沙，故而虽然卸下了更加实用的羊皮袄，但也没觉得这关中的天气有多难熬。
此时，听闻皇长孙殿下亲自过来，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属下拜见皇长孙殿下……”
说着，一个个捧袂长揖。
赵郢忍不住击节赞叹。
“善！读书果然可以明理，可以启智，可以医愚，诸君读书不过半载，如今已经沛然有君子之风，有君子之仪……”
“此皆殿下教化之功！”
蒙余这边稍一犹豫，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已经有一个满脸胡须，高鼻深目，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憨厚的月氏汉子站了出来，一脸狂热地把话抢了过去。
赵郢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赞许。
“你叫什么名字？”
收回目光，一抖缰绳，就蹿了出去。身后的锥古，也一抖缰绳，跟着追了出去。
“再说，二弟如今已经通读完了我编撰的新教材，对儒墨道法的经典，也都有了一些粗浅的理解，再继续深究，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意义，我们皇家子弟，是培育治国之才，而不是皓首穷经的老学究，书上的学问对不对，怎么用，归根结底，还要自己亲自去体会……”
“上郡风大，阿翁一个人，我和阿媪终归有些不放心，有二弟在身边陪着，也能有个照应。”
“二弟确实不错，功课很用心，也能耐得住性子。我原本想着，等过年之后，就给他先简单地在上郡那边给他找个差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才能，总归还是要给他一个官职试一试……”
平心而言，在这个时间的节点上，他真不想让扶苏回来。
也可让这群人更直观地感受一下大秦的沛然文风。
“参见殿下——”
“你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哪有整日黏着大父大母的，难得有个空闲的时间，也不说在家里陪陪妻妾——南儿和虞姬可是已经有了身孕，你总归是要多关心一下……”
赵郢不由眉梢微挑，斜了他一眼。
“或许是习惯了，一日不见大父大母的身影，便觉得心中不得自在安生，干脆过来，找大父大母蹭顿饭……”
远远地看到赵郢的身影，就快步迎了上来。这些时日，积极向皇长孙殿下靠拢，终于有了成效，虽然没能像将闾那样，获得出镇一方的机会，也没能像公子高那样，获得领军出征的机会，但却顺利地接过了胡亥手中宫中禁卫的差事。
“想不到起儿还有这般才情……”
“过了年，就十三岁了……”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赵郢笑道。
“我就过来监督，看看大父和大母有没有好好练拳……”
也就只能一边骂娘，一边咬着牙，一边一样少买了些许。
看着赵郢一大早就起床洗漱，吩咐人准备马匹，王南不由秀眉微蹙，补充道。
王南不由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赵郢一脸嘉许地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诺！”
始皇帝闻言，不由眉头微蹙，停不下脚步。
老两口，半推半就的被赵郢拖上了马车。
“没，没事——我就，我就随便转转，转转……”
故而，呆怔了片刻，才醒过神来，急忙上前给始皇帝和郑妃见礼。
赵郢微微点头。
郑妃闻言，笑得眼角都起了鱼纹。
“善！”
赵郢非常坚决地点了点头。
三个人，在后园一起用了早膳。
按照原本的历史，刚刚过了新年，祭祀完祖宗社稷的始皇帝，大年初三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咸阳，开始了他的最后一次巡游。
想买的东西，价格不仅没便宜下来，反而贵了几分……
赵郢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这个新年，就是大秦三十七年了，而自己这具身体，也将迎来十七岁。
蒙余闻言大喜。
在赵郢的坚持下，原本计划给自己放松一天的始皇帝和郑妃，又做了一遍太极拳。
“大过年的，自然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才热闹快活，您老两口在这皇宫里面，冷冷清清的有啥意思——您不知道，我特意为您准备的新年礼物，那就真的是在跟前，才能看到它的妙处，走了，走了，走了……”
赵郢也不心急，他勒着缰绳，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心中颇有些感慨，这一晃眼，自己就要迎来在大秦的第二个春节了。
看着神色坦然的赵郢，始皇帝忽然展颜一笑，脸色玩味地道。
就很委屈！
赵郢笑着称是。
始皇帝：……
“大父，大母，我今年特意让人准备了一些你们从未见过的好东西，等着过年——你们俩不如一起过去，凑个热闹……”
始皇帝随口问了几句，这才知道，这些春联，大部分出于赵起之手，不由眉梢微挑。
看着速度不急不慢，颇有风仪，但愣是速度一点不受影响。
始皇帝是枸杞小米粥，搭配一碟青翠碧绿的腌黄瓜，一碟水煮蚕豆，河西走廊和西域的打开，真的是极大地丰富了秦人的餐桌。
有始皇帝的特令，他如今在皇宫里面，直行无忌，两侧的侍卫宫女，也都早已经习惯了这位皇长孙殿下的存在。
尽管如此，赵郢赶到皇宫的时间，也并不晚。
始皇帝没想到赵郢今天特意过来，竟然是想邀请自己过府过年的，闻言不由稍稍犹豫了片刻。正犹豫间，却听赵郢已经笑着道。
多出了许多选择。
“郢儿，你不在家陪着南儿她们几个，怎么一大早的又跑宫里来了……”
说完，径直出门而去。
时间，转眼间，就进入到了大秦始皇帝三十六年的最后一天。
不是，这位殿下就一点好奇心也没有的吗？
为什么不停下来问问我理由啊，我都做得那么明显了……
芈姬等人：……
“起儿多大了……”
看着赵郢那无可奈何的表情，始皇帝不由心情大好。
“只是这么简单？”
赵郢：……
始皇帝扭头，目光审视地看着他，他也坦然地回望着始皇帝。
“那好吧，请大父赦免阿翁的罪过……”
赵郢觉得，过年期间，或许可以把咸阳城中，各家学派的学子聚集起来，组织一个文会。
始皇帝本来背着手看着自己已经凋零的菜园子发呆呢，忽然看到赵郢进来，不由嘴角浮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嘴上却满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