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
“怎么，这几日精修，难不成道长还大彻大悟，修为精进了？我看着这头发根部，都已经开始由白转黑，莫不是要返老还童？”
嘭——
缩在角落里的老管家，看着神色冷淡的卓裴，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忧色。
割让九成，那卓氏还能叫卓氏吗？
逍遥生下意识地就想忽悠，可看到赵郢嘴角那揶揄的笑意之后，就讪讪地闭了嘴。
“殿下说笑了，说笑了……”
听到赵郢竟然还打算继续关自己，逍遥生整个人差点当场崩了，话都说不顺溜了。
一个人坐了良久，终究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说到这里，不等逍遥生搭话，便猛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目光冷冷地打量着站在自己对面，已经暗中做足逃跑准备的逍遥生。
“卓氏名下，所有产业的九成，割让于皇长孙……”
非常明智地放弃了伺机逃跑的打算，腆着脸，讪讪地看着好整以暇的皇长孙。
卓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到这里，赵郢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个自称活了两个甲子的家伙。
“你不愿意？那算了，孤向来与人为善，从不强求于人……”
赵郢见状，不由哂然一笑。
“小人愿意，愿意！”
臊眉耷眼地跟着张良下去收拾了。
从皇长孙府上出来之后，便借着皇长孙的名头，乘坐朝廷的驰道，直接返回邯郸。虽然与皇长孙殿下谈好了条件，但要想真正的落实下来，还必须得到家族的首肯。
有些无趣地摆了摆手。
就不怕三清怪罪，一个雷把他给劈了。
“我还以为道长修为精进了呢，正想着要不要再让道长继续静修些时日呢……”
“那是……”
“来人，通知家族中所有族老，我有关系家族存亡的大事需要宣布！”
瞬间就像被人抽取了脊梁，慢慢地瘫坐在自己的座席上。
“那行，你先跟着张府丞下去签份卖身协议吧，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工还债，每月薪资——算了，还在你也挺可怜的份上，那就多给一点，给开个千钱吧……”
“走吧——”
不得不说，秦朝的这个驰道，是真的先进，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作弊一般的存在。从咸阳到邯郸，距离七百多公里，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赶了回来。
卓贡闻言，不由霍然起身，拍着案子，大骂。
抛却这货死骗子的事实不谈，真有几分高人的范儿。
卓裴缓缓点头。
赵郢则神清气爽地回头去了后园。
家主之争，产业之争，哪是那么容易的？
一个不好，就是父子反目的结局。
更何况，还有皇长孙那个补充的条件。
……
卓贡闻言，激动地霍然坐直了身子，手一哆嗦，差点把自己的胡子都给扯光了。
说到这里，赵郢眉梢微挑，看着已经神色大变的逍遥生。
刚一回到家，卓裴就被自家阿翁，卓家当今的家主卓贡给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逍遥生自然不知道，此时自家的轻身功夫和染发秘方，已经被某些人给惦记上了，知道自己逃跑无望之后，他老老实实地跟着张良，往外走。
赵郢：……
瞧得赵郢都有些担心，会不会关得太久，把这货给关傻了。
“不，不，不……”
“正是区区在下……”
“阿翁，您老了，好好休息吧，我们卓家，以后有我——”
成为卓氏家主！
他很明白，对于自己这种商贾之家，所谓的效忠，根本算不上什么条件，甚至都可以算得上一种恩赐。有了皇长孙殿下这种背景，卓氏从此将根基牢固，只要皇长孙不倒，卓氏将再也不用担心受怕。
“所以，你等同于试图盗取孤百万钱，按律当罚金，劓鼻，髡发……”
这货，竟然这么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卓贡：……
这一切，都要回去之后，才能见真章。
我条件还没谈呢，你这就愿意了？
“不过，孤向来气量宽宏，与人为善，尤其对身怀异能之士，颇多宽宥，倒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你若是愿意……”
哪怕两个人都是心志坚韧之辈，也足足缓了两三天才缓过神来。
面无表情地道。
“殿下想要怎么处理贫道……”
卓裴只能缓缓地站起身来。
卓贡：！！！！！！
说到这里，卓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家阿翁。
逍遥生开始还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挣扎不动，便彻底躺平了，就任由赵郢把自己摁在带着丝丝凉意的院子里，不过，一双眼睛开始慢慢聚焦，也慢慢有了神采。
“卓氏虽然失去了九成产业，但却得到了天下所有铁矿的开采冶炼经营之权，从此之后，便是我们卓家便不再是被人任意摆布的肥羊，便再不是一纸诏令，就只能抛家舍业，千里迁徙的商贾，而是朝廷的走狗，皇长孙殿下的从属……”
逍遥生：……
谁知道，即便是如此，逍遥生都挣扎着扭过头，眯着眼睛，贪婪地打量着外面的天空，咧着嘴，赫赫有声，不知道是哭是笑。
卓裴目光不避不让，平静地看着自家阿翁。
卓贡：……
见这货一脸便秘的德性，赵郢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几乎是房门推开的瞬间，一道人影就扑面而来，不等身边的侍卫反应过来，赵郢已经过段出手。
逍遥生：……
卓裴的话，彻底击溃了他心中的挣扎，眼中慢慢地失去了神采。
卓裴神色不变，看着呼呼喘着粗气的父亲，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低声音道。
“想先去洗洗你这一身馊味——顺带，把你这头发的颜色也给染回来，这又是黑又是白的，像什么话……”
“你——莫不是答应了？”
刚刚回到自己院子的卓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脚步下意识顿了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阿翁书房所在的方向。
卓贡了解他这个儿子，他又何尝不了解卓贡这个阿翁。
他知道，为了家族，自家阿翁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也一定有办法说服那些顽固愚蠢的族老，让他们做出让步——虽然，这一步，有些痛苦，但皇长孙选择了卓氏，卓氏便无可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