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真关心
走在回山的路上，庄询心思沉重，太阳日渐西沉，扭头看一眼满是补丁衣服还在田里除草的农人，靠在一颗大树，坐了下来。
“殿下，您还在想刚刚的事情吗？”兰秋身为一个赵国人，感到异常惭愧，自己的国民衣不蔽体之类的。
“嗯，赵王脚下，来来往往这么多达官显贵，是看不到吗？民众衣不蔽体。”
庄询想不通，眼睛一眼就能看到，离城市建筑没多远的村庄，站在钦天监所在的云顶山，眼睛好一些就能看到衣服褴褛的农人，这些人是怎么当睁眼瞎的。
他眼睛差一点，走下山才发现农人的衣服破旧，想当然的以为是为干农活故意的，没想到内里原因竟然如此残酷，让庄询属实感到受不了。
“这其实很正常，是殿下的心太善良了，一直以来，所有国家，都是如此，世家在建立赵国之前就有了，赵国自从上代国君开始，就厘清户口，保障百姓的安全，颁布了佃农死将缴纳罚金……”
兰秋解释着说，这种事情与其说视而不见，不如说司空见惯。
“这些农人也不能成为士兵，士兵都是小士族，做生意这些也是各个世家垄断的，他们只有生产粮食，布匹的能力……”
“你不用再说了，把人当耗材罢了，粮食丰产也不是什么好事，新增了许多耗材。”
降低底线，再给点好处，胡萝卜加大棒，毕月乌知道，但是也没办法，只能护着对方的小情人。
明明躺平就享受王侯待遇，下辈子仙路无阻，还是想要做些什么，出于发自内心的道德底线。
毕月乌调侃说，察觉到庄询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她就也没有继续再做什么，安静让庄询搂着她。
“没有的事，骗你为什么要她说阎君，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而且谁骗你，我不是一直威胁你说，要给在你儿子面前揭露你的丑事吗？”
“嗯，怕你一时兴起野外提要求，一路是一路跟着你，你倒是是一个仁慈的君主，要是把你瑟瑟戒了，多少能封一个圣人的头衔。”
他们知道底层是什么样，他们既没有能力也救不过来，神也是人，神受到约束。
神明也无法阻拦这种分化的产生，相比起那种随意让人死，这样贫穷的活着已经很不错了，神明们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这不对，我要……抱歉，情绪有些激动了，可能我也是出身底层，引发了一些共鸣。”
“三界有序，就连玄女娘娘这样即将超脱的大能掳掠你，都要受到天地规则的反噬，要闭关调养，损失大量功德，更何况一般仙神，人间不是那么好干预的。”
惩罚也惩罚了，重新做人也重新做人了，出身不否认，但是把人弄得像是畜牲一样活着，庄询接受不了。
“就像是殿下的夏幽国，现在给穷人分配了土地，或许三代之后，五代之后也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土地总是向少部分人聚集，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
“你好凶，就这样你还想下辈子当我师傅？”能摸到牙印，这人到底使了多大劲。
“我变强行不行，吞并虞国成国，一统冀州。”庄询发现有机会，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就像司琴宓说的一样，争取一切能争取的力量。
“殿下您是气愤什么，作为地府阎君的有缘人，您难道不知道他们都是上辈子造孽才投胎到穷苦人家的吗？这辈子安平守道，下辈子就会投到一般人家。”
“嗯，你今天跟着我吧。”庄询再问，没有纠结细枝末节，他只是感觉心里充满了各种迷惑。
“神明们不是助纣为虐，只是确实力有所不及，例如我曾经扶持幽国，就经常开荒给穷苦人家种，现在的赵国更是要求世家为佃农的性命负责，但是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开荒的土地，最后还是会被世家侵占，今天你也听到了，有明户就有黑户。”
也确实是被今天看到的东西激发的情绪化了，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家乡前辈那种为苍生立命的人，也没有特别浓烈的这种贡献思想，毕竟他一个食利者，坐拥娇妻美妾说什么共产，也太可笑了，掌握生产力的也是神，不是人。
毕月乌骂了一句后正面赞扬，确实是好东西，有利于人口增长。
“毕竟不是神明掌握国家，他们也只是扶持有缘人罢了，天下不仅仅是天子的天下，也是世家的天下，一直如此，向来如此。”
毕月乌叹叹气，看庄询孤独的样子，把他的头按进大白兔，安慰沮丧的他，庄询是很讨神仙喜欢的，至少他现在这样是这样。
娇软的美妇来到他的怀里，没好气的说：“这种地方你也想做，无可救药了。”
习惯了，被冲习惯了，肉眼可见的未来，她都是庄询嫔妃，不会改变，她算是放弃挣扎了。
吃过晚饭，庄询回床上躺着休息了，反复想着今天的事情，翻过身睡不着，侧过身也睡不着。
庄询脑子想的很快，立即找到了理由，至于玄女这一块，避而不谈，他是懂选择战场的。
“啊，不是那种事情，算了，听我说说吧，今天你一路应该跟随我的吧。”正好缺个抱枕，把软呼呼的美妇搂住。
“我倒是忘了你是妖族成仙，不能体会这种感情。”问一个妖族共情人类，是太怪了，估计只有自己受不了吧。
“你？真是天才……”毕月乌先是想要嘲讽，接着仔细思考，发现确实有机会。
“是殿下太善良了，天道贵生不贵死，能强行保留他们一条性命，已经是善莫大焉了，他们甚至还能繁衍传递香火，赵国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拱着大白兔，庄询感觉理想和现实差的有点远，明明说好了神明应该维系世间真善美的，怎么感觉都在助纣为虐呢。
毕月乌怜惜说，出于仙神对善人的怜惜，还是那句话，仙人们对好人有好感。
“已经预定是给玄女娘娘了。”庄询老实巴交说，到时候的玄女或许就是姜夫人。
“像是你说的那样，成佛成仙就真的改变不了，我想改变一下，就算只有夏幽国，我也不想变成赵国这样！可能只有我第一代。”庄询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这种使命感，没有对兰秋说完的话对毕月乌说出来。
让百姓吃饱穿暖，给予他们努力跃升的机会，想明白了，想明白了，自己和司琴宓一直以来做的这些事情，和她讨论的，目的就是这样。
“神明的力量只有祝福帮助人类，破坏害死人类要失去功德，而人类自己就会产生各种分级，最后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模样。
“你说穷人这些状态吗？还行吧，和兽类比起来是舒服多了，兽类那才叫可怕，不是饥肠辘辘的捕食，就是被其他兽类捕食，他们能活命就挺好的。”
“一次次重复，一次次循环，总比一潭死水强，我死后，规矩会被破坏，变回之前的模样，所以我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爬到高层的人，不会觉得压榨底层有什么问题，觉得有问题的同样无法改变，就是这么一个无解的问题。
“真是圣人心态，下辈子做我的弟子怎么样？”毕月乌爱怜之意大起，整个人把庄询抱过来压住她自己，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这个人那么好看。
“我的想法好像很得神佛的喜欢，毕月你喜欢吗？”毕月乌这么一说，庄询才想到，貌似和他接触的仙修对他评价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