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在石头里的绿色极其深沉,绿意像是在石头中凝结成了水一样,仿佛多碰一下就要滴出来一般。
绿得都发蓝了围观的一旁的人,一边眼馋一边惊叹道。
孔渠眼神横扫一圈,发现岂止是石头绿得发蓝,周围这一圈人的眼睛也快绿得发蓝了。
朋友,石头卖吗?我能出到七位。
七位就是百万级别的了,对于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来说当然是高价,但是对这样一块让众人看傻了眼的石头恐怕还是有点少了。
很快就有人跳了出来,嘲讽道:这种水头的石头,你七位数就想拿下?
那你能出多少?
高开七位,九打头。来人屈起食指比了一个钩子状的手势,示意自己可以出九百万的高价买下。
这算是今年来赌石场能开出的较高价格了,对于这一圈的人来说更是天价了。他们毕竟是赌石场的外围,真正会玩的都在西北角上。
但任由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那个抽烟的大哥稳稳地站在人群正中,八风不动地又磕了根烟,护着风点着了,深吸一口:你们先别急着出价,这石头现在就解出来一线,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呢,万一就面上一层,买回去亏了可别怪石场。
解石的摊主估计也是顾及着这一点,解到这里就不再继续下去了,抬头看着方晏初征求他的意见:这位老板,还接着解吗?
现在已经有人高开七位数求购,如果不卖接着解出来,万一真是像抽烟的那个大哥说的只有面上一层,那可就亏大了。
但是万一这里头跟外头是一样的情况,那这种尺寸的石头,别说七位数,就算是八位数九位数也卖得出去。
是福是祸,只在方晏初一念之间了。
解,为什么不解?
方晏初既然发话了,解石的老板自然照办,他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解石的刀刃缓缓接近石块,小刀一点点地剥离开绿色外面的石块。
面积挺大的。
好像是全石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之际,方晏初的声音掷地有声,他说:你为什么那么小心?把它切开。
啊?解石的老板傻眼了。见过莽的没见过这么莽的,之前的石头里头没绿随手一刀切开也就算了,现在这么好的表象也直接一刀切?
要知道决定一块石头价值的第一是品相,第二就是大小。
同样是黄金,一块拳头大的和一块手指头大的,价值也是天差地别啊,更何况是玉石这种分量上高一个等级,价格上就高几位数的东西。
老板,这一刀下去,可就两半了。
你尽管切。方晏初神色不变,指着石头正中的一条线,就像切西瓜一样就行。看解石的老板手微微颤抖,好像不太敢下手的样子,方晏初还十分体贴地拍了拍身边的孔渠,你去帮他一把。
孔渠撸了一把袖子,几步迈过了过去,口中应道:好嘞。
随着他的话音,孔渠的手覆在解石的老板手上,带动着他的手指缓缓用力。刀尖切入石身,紧接着是刀身前部,再接着是刀身后部,直到整把刀都没入其中。
孔渠抬头笑了笑,一个用力,锋利的刀划过石头,像是切年糕一般顺滑轻松地切开了一整块石头。石头就像是切开的两瓣西瓜,一左一右各自落在刀刃两边,顺着外侧的弧度小范围地晃动了两下,最后紧紧地依簇在刀刃之下。
如同所有人预料之中的,这一整块石头都是绿得流油的翡翠,越到石头内部就越绿,石头芯部甚至令人产生这玉已经凝结成了黑色的错觉。
有人可惜地叹了一句:这要是个整的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有志一同地想到了下半句:价值连城啊。
抽烟的大哥这才碾灭了自己手上的烟,对着身边的一个同伴叹了口气:这运气啊,真是说不准。
只是好运气的人不珍惜,他身边的人也摇摇头,一刀就切开了,简直暴殄天物。
算了吧,两瓣了也是好东西,肯定有人抢着要,你试试看能不能买下来。
我看他不太懂行,可能够呛了。
不太懂行指的是方晏初。
嗤,抽烟的大哥笑了笑,他未必不懂行,是不在意吧?你看他开头那运气那么差都坚持开这块石头,我看可能不是为石头来的,八成是找什么东西。我看他身份不一般,你诚心点跟他买,他会卖的。
为这块珍惜玉石的分离砍下最后一刀的孔渠退到了方晏初身边,看着方晏初稳如泰山的神色低声问道:是不是没有?
方晏初也低声答道:已经接近了。
师父是在找东海之精吗?
你觉得那块石头跟这块有什么区别?方晏初把孔渠拿来的那块蓝色石头放进季千山的手心,点了点他的手心,眼神却望向了那块一尸两命的帝王绿。
季千山也不是玩石头的,只能凭借直觉说一下自己的感受,他手中握着蓝色的石头缓缓抚摸了一下说:感觉更通透,但是那块更灵动,好像有生命一样。
没错。东海之精春为石秋为水,这块石头被东海之精泡过,沾染了东海之精的气息。方晏初收回蓝色石头,仔细盘玩着,新开出来的那块,身上也沾着东海之精的气息,只是没有那么浓郁。但它好在一点。
不等方晏初说出来,孔渠就已经明白了:它是活的。
第三十一章
(三十一)
秋日长天如水,一行无名鸟儿带着秋日的高歌划过天空。
方晏初手中捏着那块蓝色石头,目光遥遥落在天际的一角上,随口说道:东海之精,已经生出了灵智。
如果不是生出了灵智,它就不会这么躲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