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遭了水灾,我们教主很是担心,就派我来看看。”杨护法说得悲天悯人,“能救多少救多少,带回教中让他们吃饱穿暖,过个好日子。”
“这个骗子!”寨子里的小兄弟愤愤,“萍萍,你别相信,那红花教不是什么好货色。”
杜平点头,不能更同意。
听听这说辞,太假了,她五岁时听到都不会相信。
张天客套一笑:“贵教慈悲之心,让人敬仰。”
杨护法慢悠悠向前踱步,皮笑肉不笑:“去年江南水患,到处是灾民,听说张当家捞回去了很多人才啊?贵寨的势力趁机翻了一番,这风头劲得连我都听说了。”
张天笑道:“过奖。”
“我们教主有容乃大,若张当家愿意来红花教,大家必定举起双手双脚欢迎你。”
张天沉默一瞬,随后笑笑:“江南住习惯了,以后若有机会,一定去贵教拜访。”
杨护法眯起眼睛,继续向前走,哼一声:“张当家这回亲自出门又是为了什么呢?”他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眼珠子顿时就定在杜平身上,看直了。
张天微微皱眉,斜走一步,挡住他的目光。
“啧,绝色啊。”杨护法嚣张地绕过他,向美人儿走去,眼睛直勾勾的。虽然心里早就哈喇子流一地,但能坐上护法之位,多多少少有点脑子。灵光一闪,他问道,“这是给陈家准备的?”
想想什么人能让张天亲自出马?再想想最近道上最有名的求美帖。
只能是陈家了。
张天沉默不语。
杜平不想看这张脸,辣眼睛,她转开视线,正巧和张天的目光撞在一起。刹那间,只是一眼,她就看明白了他平静面色下的犹豫。
看来这个红花教不好得罪。
杜平抿唇,无数念头在脑中飞快闪过,闽地已乱,江南决不可再步上后尘,若是张天和这红花教联合在一起,朝廷的麻烦会更大。
虽张天目前没有归顺红花教的念头,但难保以后。只要利益给的足够大,这土匪头子才不会管这么多。
一切危险都要在萌芽之前扼杀。
杜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绷得紧紧的,似在紧张,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眸光像羽毛一样扫过这个横肉汉子。
杨护法骨头都酥了,嘴巴上不客气地说:“看来这次张当家又要大赚一笔啊。”陈家出的价钱早在道上闻名了,何况陈千瑜那个女人是出了名的大方,大家都愿意和她做交易。
他心里嫉妒得不得了,既嫉恨张天能平白得钱,又羡慕他能尝到美人滋味。哪怕不能做到最后,占点便宜也是好的。
张天终于道:“杨护法,我们外面说话。”
杨护法当然不舍得出去:“外头冷,屋子里就挺好。”
冷?张天看他穿着短袖褂子,虎背熊腰的模样,实在不知该如何搭腔。他又不打算撕破脸,便沉默站着。
大当家不说话,寨子里的其他兄弟也不说话。
杜平又弱弱地看他一眼,眼神仿佛在求饶。
杨护法觉得一腔男子气概无处喷发,手随心动,抬手就想在小美人脸上摸一把,这细皮嫩肉哟,靠想的也知道一定香香滑滑的。
头发丝还没碰到,只觉眼前一花。
杜平旋身一转,身体瞬间移到对方身后,手上仿佛变戏法一般多了把匕首,横在对方脖子前。
她瞧准位置,不重不轻地一划。
不能让张天和红花教交好,绝对。
杨护法眨一眨眼,回过神。
脖颈间的鲜血喷洒而出,溅了一地。
倒地的时候,他还盯着她看,不敢相信自己会丧命于此,为何眼前的美人竟会变成夺命罗刹。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应该是毫无反抗能力的柔弱玩物,不该是这样的。
他死在毫无防备。
周围一片寂静。
张天反应最快,右手拔刀而出,一个眼神命令下属,其他人即刻动了起来。虽然他们这方人少,但对方头领已死,并非没有胜算。
杜平大步跨前,她身上被溅了不少血,面孔在黑夜中依旧雪白。
火把的光芒映照在她脸上,有种触目惊心的美丽。
她大声喊道:“首恶已诛,投降不死。”
张天看她一眼,把滚到舌尖的话吞了回去,他妈的,跟老子一样想法。
杜平目光牢牢盯住他们,仿佛狩猎的苍鹰,冷静地注视猎物。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直至停到他们面前,似乎一点也不怕这群红花教的人暴起攻击。
“我没有敌意,”她抬起手,伸开手掌,沾血的匕首便掉了地上,以示诚意,“杨贼勾结官府,此次来凤阳便是向京城派来的钦差御史投诚,反叛红花教,死有余辜。”
红花教众人一愣一愣的。
张天也微微睁大眼,浓眉拧了起来,我去,这妞儿撒谎都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红花教似乎有人怀疑,一个人刚开口,犹疑道:“可是……”
杜平立刻打断,一双凤目冷冷望去:“你知道杨贼的打算?”
简单一句质问,立刻让那人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