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餐的压力就理所当然地落在了白芷头上。
她无论怎么努力,也赶不上启澜和陈醒的厨艺。穷尽了本领,也只拿得出十来种药膳糕点。
好在林觅的父亲母亲吃了都十分夸赞。白老爷子素来疼爱孙女,哪怕每天都吃同样的,也不嫌单调。
白术嫌入肚的食物过于素了,一丝油味也没有。再吃上五六天,恐怕练功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郁闷地把剑插在雪地里,望着水池中缓缓游动的鱼,咽了咽口水。
“呯!”一声枪响划破了院落的宁静。
不光是白术原地怔住,就连厨房里练习使用菜刀的白芷,也停了手里的动作。
过去十来年,形势一直不太明朗,街巷冲突时有发生。
白家医馆多亏了废弃老教堂的遮蔽,俨然独立于乱世的纷争。
睡梦中的白老爷子惊醒,翻身坐起。捻了捻长及胸口的胡须,光脚下楼。
“爷爷!我害怕!”白芷哆嗦着从厨房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菜刀。
“你和爷爷快跑,有我来对付!”白术一手握剑,一手替妹妹摘去头发上的落叶。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双腿却在长袍下悄悄发抖。
枪的子弹就连最厉害的侠客都能打中。何况他的剑法只是个半吊子,看家护院都勉强。
“你俩赶紧带着三位客人去地道,我留下就足够了!”白老爷子说完,苍白的面色愈发冷静,严肃。
白芷无声地咽着滑落进嘴的泪水,朝爷爷磕了头,依依不舍地往楼梯上走。
大太太本来在房中边念佛边祈祷启江的平安,听到小丫头要她丢下一切快跑,顿时明白了是什么事。
身子一软,差点又要晕厥。白芷咬了咬牙,把比自己沉了许多的人背起来,艰难地来到院中。
白术抬手拍林先生的房门。拍着拍着竟然骂了粗话。
急火火地一脚踹开,却看到小小的房间空荡荡。再转去林太太的房间,门开着,里头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
“哥,林小姐的父母呢?”白芷觉察异样,心悬了起来。要是两位长辈有了闪失,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启澜和林觅了。
“他们都不在房里,大概有自知之明逃跑了。我们三个加一个上了年纪的太太,不怕被查了。”
白术擦了一把冷汗,反而有些轻松地咧嘴笑出声。
“爷爷,我们才不要钻那个臭烘烘的地道,教堂里死了多少人,里边难保有毒虫,老鼠传染病。”
他把剑往雪地一丢,若无其事地摘了片药草的叶子放嘴里嚼。
“人家不愿意拖累我们,”白老爷子蹲在地道开口处,叹了口气,“只是这地道曲曲折折,得过了那废弃教堂的机关才能顺利出去。”
正说着,暴力的砸门声已经在耳边不停地震响:哐当!哐当!
“开门!城东洪将军有令,全城医馆和医院悉数搜查!”
“你们快进屋,我去门口!”白老爷子大步朝着铁门去,背影挺直,丝毫不像七十岁的老人。
“爷爷!”白芷扶着大太太,边走边回头。
白术怕她们走不快,赶紧把启江的母亲背上,攥着妹妹的手腕往一层的地下室跑。
“哥,你说林小姐的爸妈会不会有事?”
“都啥时候了,还操这些外人的心!”白术气恼地把地下室的暗门开关启动,“顾启澜那个扫把星专门给我们添乱,没准今日祖传的家业就要葬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