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
此外就是淄州。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执行,并且根据战局变化,随机应变,临时调整作战策略。
韩桢身着龙纹黑光铠,端坐于堂案后方。
刘锜高喊一声:“舅舅,赶紧受降罢!”
武人体魄到底比寻常人要强,且他练的乃是内家功夫,靠着胸中一盏气,卸去了韩桢那一槊的三分力道。
这时,寅先生开口道:“三当家需知物尽其用。如今张迪残部安置在禹城,不如将高托山安置在临邑,给些粮食而已,便能让其为我等卖命。西军十万,且战力强横,我等如今才不过三万人,其中九成都是新兵,兵力悬殊啊。”
唰!
话音未落,刘锜身后五百骑兵纷纷扬起手中长枪,顿项下的双眼,透着冰冷的杀意。
他们知道此行会很轻松,但没想到竟轻松至此。
这就没法聊了。
“看好他们,若有异动,杀!”
先前伐张万仙,仅是小试牛刀而已,西军、西夏人,乃至金人才是他刘锜扬名立万之战。
至于博兴,只是顺带而已。
“命张和派兵北上,切断淄州官道。”
淄州夹在济南府与青州之间,战事一起,韩桢首当其冲就是要拿下淄州。
与此同时,杨惟忠与王渊也正率领大军急行军,赶往高唐。
青州,益都郡。
“高托山如今只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手下虽还有几万人,但在天寒地冻中熬了这么久,还能拿得动刀作战的人,只怕十不存一。某家觉得,让其自生自灭就是,否则也只会平白浪费粮食。”
七当家点头附和道:“三哥说的对,高托山那几万人如今就是累赘,与其给他们粮食,还不如让兄弟们多吃几口饭。”
如今,只剩下不到六万人。
念及此处,刘锜只觉胸中的火焰更甚了,只想快点让舅父受降,好赶去淄川去县长汇合。
……
可即便如此,他也险些丧命,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谢鼎面色一变,目光死死盯着刘锜,一字一句道:“伱可知,吾来执笔讨伐檄文,意味着甚么?”
七当家皱眉道:“寅先生何必长他人威风,禹城还有十二万张迪残部。”
但李黑虎不懂这些,加上本身就极为忙碌,重心都放在应对西军上,因此对青州的情报工作,便耽误了。
“命刘锜,亲率五百骑兵,轻装上阵,三日内拿下千乘、博兴二县。”
寅先生轻笑道:“西军战力固然强悍,但毕竟在河北之地苦熬了三月,我等以逸待劳,胜负犹未可知。”
下一刻,陈都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只因新来的知县,看上他家中良田,便使手段让他家应了衙前役,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无奈之下,只得上山落草为寇。
甚至,陈都头还主动迎上去,高声笑道:“小衙内许久不见,俺可是想念的紧啊。”
他现在心中无比纠结,若投了韩桢,赢了还好,可若是输了,那他谢家百年积攒的声望可就全毁了。
缓缓闭上眼睛,谢鼎脑中急转,心中思绪万千。
青州军军营,白虎堂内。
师傅说的没错,武人全靠胸中一盏气。
李黑虎清冷的声音响起:“昨日探子来报,高托山已到德州地界,估摸着今日就会进入济南府。关于高托山,诸位可有章程?”
陈都头笑着伸出大拇指,小小的拍了句马屁。
谢鼎气极反笑:“今日本官便坐在这里,等你这反贼来杀。”
所以,讨伐檄文便应运而生。
县中百姓被吓坏了,一个个慌不择路的逃回家中,紧闭门窗。
片刻后,谢鼎重新睁开眼睛,缓缓开口道:“柱儿,你如实说,此战有几成胜算?”
李黑虎又不是他爹,凭什么要几百上千石粮食,救济他们这些提不得刀的废物?
“会的。”
曾经的五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六万余人,且都是残兵。
“此言差矣。”
这一路走来,高托山几乎每日都会高声激励。
但若是不投,虽性命无忧,可韩桢与胥吏共天下,那是在刨士大夫的根。
“外甥晓得。”
见状,刘锜转头吩咐道:“黄凯,你领两百人接手东西城门,不得放任何一人进出。”
将近二十万的战俘,西军最少要分出一两万看管,其次这么多人吃喝拉撒,也是个大问题,能够拖住西军的步伐。
淄州乃是一个军事州,置宣化军,只有四个县,除开治所淄川之外,剩余三个都是中下县,人口稀少。
当初韩桢从临淄驰援千乘,一人三马,上午出发,下午才到。
七当家面色一滞,顿时语塞。
干脆杀了,一了百了。
“得令!”
“小衙内骑术更加精进了,端的了得。”
谢鼎听出了他话中的言外之意,该是时候战队了。
谢鼎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去,气的嘴唇一阵哆嗦,指着他大骂道:“你这孽畜,就这般与吾说话?纲常伦理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也是为何,历史上总有杀俘的事情出现。
配上她那双狭长高贵的凤目,更添一抹野性。
只不过为了保密,一直选择隐忍而已。
轰隆隆!
战马奔腾的声音,在军营中响起。
之所以派他去,是因为谢鼎这层关系在,能够更快拿下千乘县,且拿下之后,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好好好!”
刘锜知道舅父在做最后的抉择,静静站在原地等待。
“再难啃也得啃,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俺倒不信西军还能比咱们多一个脑袋!”九当家冷哼一声,眼中并未惧色,反而斗志昂扬。
“来……来者何人?”
吕大章语气担忧道:“可他若是不救,咱们该怎么办?”
这让李黑虎与寅先生觉得,时机到了,赵宋气运将尽。
用他们的命,试探西军的成色,尽可能的消耗西军。
自古不管是造反,还是讨贼,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咕隆!
往后面对韩桢,他再也鼓不起勇气。
可随着不断有人倒下,士兵们心中的火焰,被寒风吹熄,再度变得麻木。
“得令!”
陈都头先是一愣,旋即强笑道:“小衙内莫开顽笑……”
刘锜摇摇头,解释道:“县长的意思,这封讨伐檄文,该由舅舅来写!”
他的一口气,在那一夜,被韩桢轻描淡写的一槊,彻底抽碎了。
可刘锜是谁?
刘相公的儿子,谢知县的外甥,差役吃饱了撑着才会拦他。
然而,刘锜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血压飙升:“舅舅莫要做小女儿态,军令紧急,俺稍作歇息,便要赶去博兴。”
“大伙加把劲,争取今日进入济南府。待到了济南府,咱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在暖和的房子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孙志答道:“青州最近盘查异常严格,益都的探子许久没有传回消息,想来应是暴露了。所以,暂且没有关于韩桢的消息。”
这些士兵手脚长满了冻疮,能不能握的稳刀,都是个问题,与难民乞丐无异。
听到韩桢这个名字,孙志眼中闪过一抹惊惧,只觉胸中隐隐传来刺痛。
辛兴宗、刘光世所领的大军,抵达安德,与梁方平会师。
各地起义频发,张万仙、高托山、张迪等人聚众数十万,迅速席卷几县之地。
“小衙内?”
原本正准备下差的陈都头,被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招呼三班皂吏与弓手前去查看,结果一看之下,顿时魂不附体。
然而,想象中的寒暄并未出现。
那差役先是一愣,随即松了口气,笑道:“小衙内这是去哪的,许久不见,竟恁的威风。”
毕竟人多眼杂,两个县的保密工作和五个县,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随着一道道军令下达,整个军营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转。
吕大章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用同样嘶哑的声音说道:“胜哥儿,李黑虎会接纳咱们么?”
自从被韩桢打伤后,他这几个月一直卧病在床,所以便移交给了李黑虎。
十二月初六。
如今时机到了,终于可以动手了。
对韩桢来说,拿下这三个县可以说是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一旦韩桢赢了,不消多久,只怕十年之后,天下再无人记得他富阳谢家。
投与不投,都有风险与收获。
沉思良久,谢鼎看着眼前身着虎纹黑光铠,威风凛凛的外甥,把心一横,咬牙道:“好,吾来执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