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然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执拗地搭建出一个童话。
不管它到底有多矫情,多愚蠢,多不切实际,多容易遭人笑话。
“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多花?”
季文然扬眉,轻快地说:“我打电话整个临杭的花卉市场,告诉他们,我二十五岁了还没谈过恋爱,今天要约我第一个心动的姑娘吃饭,如果你们不把玫瑰卖给我,我可能这辈子就要孤独终老了。”
辛桐倚靠着秋千绳,轻笑道:“你念咒语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给自己的定位是仙女教母。”
“我又当仙女教母又当王子,不行吗?”
果然,穿上西装像个正常人,板着脸怪严肃的,实际上就是个呆逼。
季文然低下头,面容全然展露在她眼前。“我是第一次追女生,而且这个计划我没跟任何人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很傻逼……”
你还知道傻逼,辛桐腹议。
“但我有很认真地学。”
“学、学什么?”辛桐轻声问。
他的情谊浮在眼中,仿佛纸船,轻飘飘地浮在心上。
辛桐想起了他送给自己的纸船,在程易修话剧的那个夜晚,他苍白易碎的指尖推着纸船朝她驶来,一步一步,泛起涟漪,划过所有时空。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学这个。”季文然说完,贴近她。
唇齿相触的瞬间,感官静悄悄地沉浸在泠泠的月色,在模模糊糊的寒光的笼罩下,什么都不清晰。
先是温柔地依存,让人想起缠紧的藤蔓,接着变成试探的兽。这只小狐狸机敏地朝她的怀里走去,舌尖划过嘴唇边沿,接着轻轻吸吮,像在亲吻一朵盛开的花,吻掉清晨残留的露珠,呼吸洁净的出奇。
他的吻……好像一只独角兽。
季文然忐忑的心,随着唇齿相依,安然落地。
他仿佛第一次尝到糖果的小孩,捡起一朵玫瑰揣在兜里说要带回去烘干当纪念。牵手回酒店的路上,还不停地要求更换昵称,尽管所有的称呼都让辛桐恨不得羞愤自杀。
“小蛋糕明明很可爱。”季文然抬着下巴,理直气壮。
“别!好肉麻!”辛桐捂脸,恨不得打开车门从飞驰的车上跃下自尽。“还不如叫辛桐。”
不管是小玫瑰还是小蛋糕,都请立刻住嘴!你这是要谋杀我!
你这个挨千刀的迪士尼爱好者!
季文然思考片刻,忽然笑起来。“好的,小桐。”
辛桐踯躅着,叫了声。“文然,我在啊。”
如坠云端般,回到酒店,一切都像一场梦。
辛桐卸妆洗漱,忽然发现风衣的口袋被他塞了一朵蔷薇。她将蔷薇花泡在洗脸池,看它轻飘飘地在水池里打着旋儿,自己也要忍不住转圈。
“傻狐狸,”她说。
磨蹭到十一点方才睡下,才熄灯,某只兴奋的小狐狸就偷偷刷了她的房门卡,摸到她床上,跟她挤在一起睡。
说是睡觉,其实用骚扰来得更准确,兴奋过度、无法入睡、非要聊天。
“你不困吗?”辛桐趴在床上,微微鼓着嘴,长舒一口气。
“不困。”季文然说。
辛桐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手掌抚着他的发,轻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有很久以前,在一个城堡,城堡里住着一只小狐狸,他非常不爱睡觉,总是缠着人玩。然后呢……他因为熬夜猝死了。”
季文然张嘴咬了下她的圆润的肩头,挨在她身侧,慵懒地抱住她,下巴搁在颈窝,信任地把摸脑袋的权利交付于她。
“小桐。”他咬着辛桐耳廓的软骨。
“怎么了?”
“我进入发情期了。”
辛桐红着脸沉默半秒,小声吐槽:“你是个人,没有发情期。”
“我就是有。”
“现在是冬天,发情期也请等到来年春天可以吗?”
“我——不——管——”他拖拉着声调,好像在甩自己毛茸茸的尾巴。
季文然觉得今晚身体里的荷尔蒙……已经炸了。
(写这章时我满脑子都是……他妈的好俗气啊!!!然后一边吐槽一边觉得这真他妈是季文然能干出来的傻逼事。就这样,我边吐槽自己写的剧情傻逼,边在心里戳着季狐狸的脑袋教训他,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呆逼,还好桐妹温柔,换成别人你知道这有多尴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