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贵被堵了一下,也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有点怕她。”
“那就是了。”张光庆很有道理,慢慢解释:“这人和人吧,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气场足,哪怕一句话不说,就是让人害怕。有的人吧,就算发火,别人也不怕。嘿嘿。”
张光庆挠挠脑袋,自嘲道:“你姐就是前者,我呢,就是后者。”
“也是。”褚家贵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刚刚我看你和人聊天,怎么,在这里你也有认识的人?”
“哦,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张光庆心不在那里,都在回去后的谎言上,又免不了再次叮嘱:“别忘了啊,就说咱俩在外面散步了。”
崔毓秀和褚凤兰说着重要的事,张光庆和褚家贵也回家了。
两人走进院子的时候,褚凤霞正在外面坐着,仰头看着葡萄藤。
她面前放着洗好的一盘葡萄,见两人回来了,问:“吃不吃葡萄?”
褚家贵便直接坐过去,捏一颗塞嘴里。
他最喜欢他二姐这一点,不会揪着一件事不放。他一旦进屋,崔毓秀和褚凤兰势必会跑来继续说他醉酒的事,并且会询问他刚刚去哪里了什么的,可他二姐不会,二姐只会问他,葡萄甜不甜。
“挺甜的。”张光庆代替褚家贵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眼睛眯着,瞧着头顶上一串串的葡萄。
“走的时候拿点吧。”褚凤霞道,“我大姐喜欢吃葡萄。”
“是,你大姐喜欢吃。”张光庆已经瞄好了几串好的,准备立刻动手。
葡萄摘完装好,褚凤兰也出来了。
看见褚家贵回来了,免不了又开始唠叨。
褚家贵吃着葡萄,听着,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不亏是他大姐。
洗耳恭听后,褚家贵连连点头,并表示不再这么喝了,这才了了这件并不大的事。
褚凤兰心满意足,和张光庆一起回家。
崔毓秀连忙送出来,送到大门口时,小声嘱咐凤兰:“别忘了啊,我和你说的事。”
“我知道了。”褚凤兰道,“这么大的事,我能忘?”
褚凤兰说着,不经意瞄了凤霞一眼,嘴角挂着笑。
褚凤霞远远站着,看见了,眼睛移过去,当做没发现。
褚凤兰便坐上了张光庆的自行车,已经走到胡同口,崔毓秀又想起什么,喊她一句:“凤兰,等等!”
崔毓秀赶紧追过去,褚凤兰有点不耐烦了,问:“又怎么了?”
“还有件事没说,你明天可别穿的太好看啊。”崔毓秀声音压得很低,“也别化妆。你这个样子,人家来了……”
褚凤兰在黑夜中白了她妈一眼,赌气道:“那我明天穿工作装来,这样行吧!”
“那倒不必。”崔毓秀笑着道:“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了!”
一切准备齐全,回到家,崔毓秀见凤霞已经回屋,院子里剩下家贵在。
崔毓秀已经忘记了家贵醉酒这件事,看见他了,立刻走过去,道:“明天下午你请个假。”
褚家贵不明所以,“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
“能请不能?”
“我今天就没去上班,明天再请的话……”
“那就带着许童去上班。”崔毓秀道,“明天中午你来家里一趟,把许童接走。不对,不用中午,下午四点前,你来接走就可以。”
“那行。”褚家贵说,“我三点半回来接他。”
“就这么说定了,你别给我掉链子啊。”
“明天到底有什么事?”褚家贵问。
“反正和你没关系。”崔毓秀说完,便回了房。
她把明天的事告诉褚凤兰了,可是不敢告诉褚家贵,因为褚家贵和凤霞亲,转头就会全说了,依着现在褚凤霞的性子,她知道了,就全泡汤了。
*
这天晚上,除了褚家之外,还有一家也都无法入眠。
其实除了沈继军,其他人的无法入眠是真的,只有他心大,很晚了才从家具厂回来。
原本想着家里人都应该睡了,谁知道推开大门后,一家人都在院子里坐着呢。
老大沈继明在煮瓜子,刚刚煮完最后一锅,让瓜子在里面泡着,自己从厨房出来,凉快一会儿。
老二沈继亮蹬了一天的三轮车,虽是累了,心里却敞亮,正在给张梦兰讲今天拉的客人。
说是一个对小年轻,女的上来,男的也上来,沈继亮踩着人力三轮车到了目的地,男的先下来了,女人在上面坐着。
沈继亮一如既往地找男人要钱,男人像是没听见一样,从口袋掏出一根烟就抽起来。
女人气得不行,也不下车,一跺脚,干脆叫沈继亮,让他继续拉。
女人便骂了一路男人,说他抠门,刚刚看电影的时候,连爆米花和汽水都是女人自掏腰包买的。
沈继明越说越想笑,道:“那女人挺好看的,谁知道怎么遇上个那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