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距离普通火炮已经不是很好打，除非用霰弹。
第二轮他是想打后面的蒙军的：“怕是打不了，很快就上来了，等他们密集后，再用霰弹炮打。”
此时蒙军的军官还是比较好认，很多军官背后都插着卷旗。
这波宋军基本都是长枪兵和刀盾兵，以防守蚁附的汉军为主，此时城墙上的宋军已经有近两千人，可蒙古人没有投石机，只能眼睁睁看着密密麻麻的宋军在城头随意射杀他们。
他跟着蒙军西征过，打东欧国家时，可以骑着战马从对方城池周边掠过，一边掠一边射，那些垃圾对他们毫无办法。
当时速不台还不理解，也觉得拖雷夸大其辞，今天亲自攻城之后，终于感受到宋人的厉害。
二十米外的惨叫声络绎不绝的响在他们四周。
而且宋军城上到处都是防箭棚，下雨天还能防雨。
众人往前走了没多久，轰，又一声炮响。
他以五千汉军为前锋，这才冲了一刻钟左右，宋军仅打了两轮火炮，但前面死伤估计已经超过一千了。
原来汉军进攻前，全军大概扛了四十部云梯。
“别说话，看前面——”乞儿金怒道，有点恨儿子不争气，怕什么，咱们西征时，怕过谁？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到头顶有一片嗡声。
百夫长痛的哇哇大叫，但算运气不错，对面正好射在他手上。
数具尸体堆成一团，两父子蹲在后面，缩身在尸体后，这才能喘口气。
现场还有十名射术比较好的，专门用神臂弓射对方军官。
要是没有这么些仆从军，他蒙古族人那够打的。
后面陆续有汉军冲上去，顶着箭雨再架起来。
很多人倒在云梯下面，成了肉垫，反而支撑着云梯不倒。
再看看宋军全身铁甲包裹的密密麻麻，乞儿金简直要绝望，难怪宋军全是弓箭手了，根本不怕与他们对射。
神臂弓射程又远又猛，中箭即透。
于是从速不台方向看去，就看到宋军城头上，嗖嗖嗖，一波人射完转身就走，后面又来换了波。
乞儿金做为在尸山人海里爬过来的人，心情没有一丝波动。
直到第四波人带了盾牌，终于冲进沟渠两米内。
“但现在宋军最大的伤害不是炮，而他们的箭。”
砰，砰，砰，大散关第二排火炮这时又打了起来。
就这点云梯哪够他们打的？
“一会再对着他们云梯打。”张宣这时对陈小刀道。
神臂弓手大概会射两三轮，射完之后，很多神臂弓手就换了步兵硬弓。
随着忽生孙的声音，速不台看向更远处。
等他松开儿子，两人的木板已经被射中两箭。
这炮没打在乞儿金这边，距离他大概有二十米的直线距离。
城头上的张宣发现蒙军云梯不多啊。
但沟渠里全部都是人和尸体，落脚极为不便，没几步就有人自己栽倒，接着城头又是一片箭雨。
宋军守城的札甲最重，远远超过野战兵马，他们的肩、前胸、后背三部甲厚超1厘米，加上头部半厘米以上的厚重，这四个部件就重四十斤以上，这也是能露在垛口处的三个位置。
骑兵上去时，对方的重炮第一个要打的就是骑兵。
拔述刚蹲下没多久，从地上摸起弓就想出头。
后面就是自由射击时间，宋军在城头一千多人除了火炮手外，几乎全是持弓射手，其中大部份是自由射击，另有两百人神臂弓手分成四队，五十人一队在后排慢射，前面专门有人在看。
拖雷多次在窝阔台面前提到宋人比金人还危险，但窝阔台不听。
借着这机会，汉军疯狂往前突击，后续各部蒙军也陆续往前。
想要重创披重甲的宋军，甚至得进入十步十五步内。
宋军的火炮第二轮还没准备好，汉军已经冲进一百步内。
蒙军向来引以自豪的喊杀声几乎听不到。
速不台感受到前方大阵的惊恐，很多仆从军都在瑟瑟发抖，有人都不敢往前。
不一会，就有近千人汇集到他身后，其中绝大部份都是契丹人，也是人人都能拿弓的。
两说话之间，城头上突然发出嗡的一声。
他们飞快加速，陆续进入四百五十步。
他心中不禁有些自豪，我儿子和我一样勇猛啊。
对面全是箭，从侧面射，从头顶射，爬上去一个掉一个。
关键他们的头顶还有一个像雨亭似的建筑遮住头部，上面应该是用木板或铁板搭建，明显是为了防止蒙军抛射，而且近距离看去，整个城墙上到处都是，也不知宋人怎么搭建的。
宋军这时的炮已经和前两轮不一样，不是齐射的，而是断断续续的开火，基本保持每一两分钟有一门炮响起来。
百夫长从马背上就带了个盾出来，比他们想的周到。
还有宋军根本不瞄，直接往下抛射。
但宋军火炮太猛，很多人还专门打扛云梯的方向。
其他蒙军弓手有看到也都在学，想从地上拣块盾。
沟渠里是密密麻麻的汉人，很多汉人到现在还是活着的。
这意味着，蒙军抛射基本不可能射中宋军，直射的话空间也有限。
但宋军左右两边都有人射他们。
“看前面。”乞儿金怒道，他非常有经验，即便是弓箭飞出来也有轨迹，一看到有弓箭大片飞来，立刻带着儿子往右移：“跟紧我。”
不过还好，宋人的炮，打的很慢。
城头宋军周而复始，射个不停，城下蒙军惨叫连连，各种倒地。
好在这炮不是两千斤以上的重炮，只是千斤重炮，落地之后往前滚了有十几米就停下。
蒙军马弓从下往上射，只能射到这三个位置，距离稍微远点，就无法破甲。
前面喊杀声震天，后面的速不台脸色铁青。
“射箭，射箭——”乞儿金大吼，呼的一下把身后背着的卷旗展开，隔空摇了几下，飞快又扔掉，然后拿起自已的弓箭。
乞儿金全身一颤，感觉到自己右肩被射了一箭。
哪个部队像宋军一样，守城墙的全在用箭？别人守城都是用滚石擂木和火油。
宋人果然非常危险，他不由想到拖雷所说的话。
当然，城下也有蒙军和宋军对射。
“啊”现场惨叫连连，成片成片的汉军倒下，很快铺满掩盖了了原来的汉人。
“扔扔扔。”汉军纷纷把木板扔进去。
他从来没见过消耗这么快的战役，这不是攻城，这是绞肉战，宋人在绞杀他们的子民和奴隶。
有人往前瞄了瞄，嗖，一箭射完，直接后退，接着后面有人出来再射。
“宋人的炮真猛。”身后突然传来儿子年轻的声音。
此时双方已经打了两刻钟，蒙军才竖起过两部云梯。
百夫长不甘心的看了眼拔述，轰隆，身体重重倒地。
“我们压制西侧宋军，一会靠近之后，给老子往上狂射。”乞儿金大声对身边诸将吩附，接着一挥手。
空中如同嗡鸣，一波箭雨铺天盖地地飞起。
这两波火炮打完，五千多人的汉军损失接近五百。
大散关在斜坡上，左右宽才三百多步，蒙军蚁附自然用不到战马。
第二部云梯竖到半，上面一片箭雨，拿梯的纷纷倒地，云梯就架到一半城墙。
只有乞儿金比较冷静，一边走一边到处看，不时提醒拔述：“拣个盾，拣个盾。”
两轮火炮打完，汉军还在扛着的云梯不到三十部。
木板直接压在汉人头上，身上，下面遍地惨叫和求饶声。
宋军大量神臂弓手往西侧来，差不多集中了一百多人，对着他们阵型就射。
没办法，下面不是实地，是沟渠，沟渠里面都是尸体，根本不稳。
速不台和哲别当年横扫东欧，大小战役无数，从来没有看到过上千人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消耗殆尽。
城下顿时一片骂声。
大散关北面宽三百多步，四十部云梯已经算比较密集，当然蒙军也考虑到路中会被打掉一些，通常三十部就够用了，十步一部。
最前面还有弯曲的垂角，大概比站在垛口的宋军头盔靠出十公分，像屋檐似的。
炮弹落地时，现场四周和地震似的，轰隆，大地都震颤了一下，很多近距离没有被炮打中的人，都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
于是从一百步开始，宋军箭雨不停，各种抛射，直射。
扑哧扑哧，四周随即传来数声惨叫。
现场太惨烈了，拔述看到一个认识的族人，整条右腿被切掉，躺在地上，对着他叫母亲。
他的卷旗舞动之后，蒙军中到处都在叫射箭，大伙这会距离城头还有五十步左右，并不是最好的射程，但一路被宋军炮轰箭射，早就受不了。
这时他们应该进入三百五十步左右，对面宋军似乎知道他们全拿是弓手，直接一炮打在他们人群中。
骑弓和步弓的差距在这里，蒙军的弓箭手只能往前挤。
而宋军看到大股弓箭手往前，神臂弓手们逮住狂射。
宋军五百部神臂弓先发。
但陈小刀现在不想用霰弹，宋军的霰弹炮在野战用的多，还是短管霰弹炮，他们城头上五十门炮，只有十门短管霰弹炮，专门用来打弓箭手的。
嗖嗖嗖，现场箭雨继续，不时有人栽倒在沟渠里，沟渠里的尸体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满。
嗖嗖嗖，蒙军对着城头就射，不管如何先吓唬下宋军也好。
近千人加快速度，小跑往前。
宋军们只要脸部没给射正，低头就能挡住绝大部份箭矢。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会被射在手臂上，这是宋军弱项，宋军手臂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甲片，若被射正，还是会遭成伤害。
乞儿金还没见过能正面站着，不避蒙军箭雨的军队，这下目瞪口呆，更加的绝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