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蒙军的绝望
汉军大部份人其实都不愿意加速，现在距离大散关还有五百步以上，你现在跑，跑到大散关前都没力气打了。
没等这汉军将领声音落下。
“砰，砰，砰。”大散关上的火炮陆续开火。
一声声巨响震天动地，远在后方的蒙军战马很多没有经历这么激烈的炮声，都是燥动不安。
扑哧，扑哧。
炮弹陆续落入汉军阵中，每次落下，都如同切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把汉军阵形切的支离破碎，遍地血溅。
陈小刀把大散关的五十门炮全拉到北部，排成三列，两列是长管炮，还有十门霰弹炮在最后面等着。
第一排打完之后，汉军们损失惨重，死伤超过两百多人。
此时的汉军们即便不愿意加速，也知道不能这么慢慢走着被宋军打。
没办法，宋军城头现在全是能射箭的。
他下意识半转身赶紧一抱拔述。
要想对宋军遭成重要伤害，最少得进入二十步内。
下面全是蒙军，同样密密麻麻，闭着眼随便射一箭，都可能命中。
陈小刀的第二波炮响起来，汉军连一架云梯都没有扶起，完全在沟渠之外承受宋军的打击。
很多汉军可能听到炮声就心惊胆颤，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眼。
“要压制宋人城头的箭。”速不台这时沉声道：“让契丹人和西夏人往前，集中所有弓箭手往前压。”
乞儿金接到命令后，立刻组织自己部下。
进入到一百五十步后，拔述终于从地上拣到一个盾。
马上身后有人上前，拣起他的牌牌，继续往前走。
陈小刀说的没错，汉军正拼命狂奔。
汉军想驾一部云梯相当之难，最东侧一部云梯换了三波人，冲到沟渠边上就被射倒。
“快，拖几个过来。”他叫儿子一起，两父子冒着头顶的箭雨，飞快拖了几具地上的尸体，拖行中有个部下也中箭而倒，乞儿金直接把这部下也堆了上去。
父子俩缩身在这半块木板后面。
年轻的拔述显然有些害怕宋人的火炮。
汉军一路死伤，很多汉军感觉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多箭的。
只见那炮弹扑通一声落在人群中，接着后面一条直线像被风吹的稻草，往两边分散。
一箭居然没穿，另一箭穿了，然后射在他右肩。
乞儿金四周到处都是骂声和叫声，很多人嘴里都在问侯宋人家的母系。
沟渠里到处都是人，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哭喊声和惨叫声震彻四周。
那神臂弓箭，一箭再透牌盾，扑哧，又钉在他额头。
蒙军的抛射基本没用，只能直射，要么靠运气，要么看射术。
“上上上，往前压。”蒙军中各种大叫声，有军官背上的旗帜也舒展开，这是全力往前的意思。
“别看，别看，往前，往前。”乞儿金很生气，大声喝斥族人和部下。
还好死的不是我蒙古兄族人，速不台忍不住心中有些侥幸。
宽达五米的巨大沟渠横亘在所有人面前。
他抬头看去，只见一颗巨大的炮弹，飞到五六百步外，落点好像是一片契丹人。
此时城下蒙军正与这批人对射。
前面蚁附靠汉军，后面压制宋人的箭，只能靠契丹和西夏人。
“？”陈小刀白了他一眼，还想打后面的蒙军本部。
现在蒙军没有大股弓箭手出现，但一会肯定会出现，现在要是打怕了蒙军，蒙军弓箭手就不敢上前了。
这要换成其他战场或野外，估计早就崩了。
“扑哧”距离他们数步的百夫长这次运气极差。
前面密密麻麻全是蚁附的人群，蒙军这时已经竖起十几部云梯，但基本都是用人命填来的。
但说是容易做来难，蒙军又没后金兵的楯车，契丹人和西夏人刚刚带着箭进入到八十步内，城头宋军的神臂弓手对着他们就射。
儿子拔述才十八岁，跟着乞儿金也东征西战了三年。
轰，对面一声惊天动声的巨响，一颗炮弹像流星而来。
这次落炮点更近，距离不到十步。
蒙军也是按着大散关的标准来的，一共才打造了几十部，估计以为像大散关这种一打就能破。
乞儿金瞪着眼睛，感觉到宋军几乎没有躲避，下一刻，所有宋军纷纷低头。
除非射到宋军脸上，不然可不容易对宋军造成重创。
他抬头看了眼儿子背上的卷旗。
但这距离真是尴尬，很多马弓堪堪射到城墙，有的甚至落到城下的汉军身上。
这契丹人也才十七岁，比他还小，临死前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的母亲。
这会西夏人也好，契丹人也好，甚至部份蒙古人也好，他们的都是马背上的角弓，最大射程也就五六十步，撑死七十步，杀伤距离都在三四十步内，现在要和高达十几米的大散关宋军对射，最少也进入三十步内。
混乱的大军中，千夫长契丹人乞儿金正依依不舍的放下自己的战马。
这边有好几个尸体倒在一起。
大股蒙军站原在原地，嗡，突然空中一声嗡响，铺天盖地的箭雨飞向城头。
接着有人开始往上爬。
“别慌，那玩意打的慢，还可以提前看着，有机会躲过去。”乞儿金轻轻拍了拍儿子：“进入一百步后，小心宋人的神臂弓才是。”
还有汉军没扔木板，直接踩着汉人尸体往前冲。
蒙军那边箭手多，就一起射那边。
宋军毫不忌惮的对着下面随意的射杀，一波波箭雨射个不停。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五十步内。
嗖嗖嗖，不时有神臂弓的箭射进他们人群中。
其中一部刚竖起来，被宋军一推就倒了。
可想射死宋军可不容易，宋军全部札甲，露出的肩膀、前胸和头部是防守最严实的部位。
这是蒙军军官才能背的，他和儿子都有，儿子是个牌头。
拔述回头看了眼，惊恐道：“好厉害的神臂弓——”
但这招在这里不行，大散关关小不说，对面老远就有重炮。
砰，他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炮弹落地时的天崩地裂，接着就看到落点处的人群像是被炸开了锅似的，四周溅起各种奇怪的东西。
主要是射进攻方的箭手。
准确来说这只是半块木板，拿在手上，聊胜于无。
汉军们不知道宋军有多少炮，开始疯狂加速，有些人为了减负，居然直接把扛着的木板给扔了。
拔述听着声音就感觉到这箭力量真是大。
宋军专门有神臂弓手射蒙军弓箭手和军官。
“别动。”乞儿金叫住儿子，让儿子继续蹲着，他自己微微探出头往上看了眼。
果然，刚进入五百步左右。
“宋人火炮打的比较慢。”这时忽生孙在他身边小声道：“落点主要集中在三百步和五百步之间，我军只要冲进三百步内，受到炮击就少了。”
他们父子隔壁是本千户的一个百夫长。
两人快速往边上移了数步，噼里叭啦，就听到一阵轻响，又一波神臂弓箭射到他们四周。
“爹，你怎么样？”拔述大急。
能射中宋军的，只有高出垛口和低于屋檐的那几十公分。
刚进入到一百二十步内。
“轰”就在速不台若有所思之际，前面又是一声炮响，把他拉回现实。
好在这时宋军火炮正在清膛装弹，准备第二波，至少数分钟没有响起。
乞儿金一边指挥和宋军对射，一边找了个地方蹲下。
片刻之后，父子俩已经挤进二十步内，发现现场非常惨烈，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自己人。
乞儿金回头看看，身边好多同伴脸色铁青。
也就在这时，在蒙军有云梯靠墙之后，从城中另上墙一波宋军，约有七八百人。
“爹——”拔述说话声音都颤抖起来，盾牌完全挡不住宋人的神臂弓，太猛了，中箭即透。
汉军一手持盾也没有用，防的了头顶，防不了左右。
前面不远处的城墙上，黑压压一片密集的人群，看的乞儿金忍不住倒口中冷气。
这时叭的一声，对面一箭射到他盾上。
嗖嗖嗖，头顶箭雨开始往下落。
下一刻就能看到人群成直线的倒下去，炮弹所经过的地方，到处惨叫。
众人继续往前，两百步到三百步间算是比较安全的，但每次有炮弹飞过他们头顶，所有人都要吓一跳。
很多弓箭手都蹲在地上，因为地面上尸体太多，有人把尸体堆叠起来，以为掩护。
速不台知道，不压下宋人的箭雨，多少人都爬不上去。
嗖嗖嗖，一波射完，转身就走，后面又来了一波。
宋军城头密密麻麻全是人，而且人手一部弓。
神臂弓的箭大概二十厘米长，射到那百夫长的牌盾上后，直接洞穿，又正好射到百夫长的手上。
大部份箭矢抛到雨棚上面，完全无用，少量箭矢从下沿射进宋军阵中，落在他们的肩胸甲上或头盔上，绝大部份俱被弹开。
当当当，现场金属声音响个不绝。
“没事，没事，快，快走。”乞儿金动了下，他里面穿着锁甲，外面是札甲，感觉中箭不深，伤势不重，但能明显感觉到火辣辣的痛，肯定是入肉了。
因为对面几乎全身包裹铁甲，连脸部都有面甲，在阳光下，这些甲胄散发着冷冰的寒光，看起来异常耀眼。
“啊”那百夫长突然一声惨叫。
随着数波箭雨之后，汉军顶着巨大的死伤终于来到城外的沟渠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