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米哈伊尔如今的状态别说是协助警方调查,甚至可能得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才能让他勉强恢复正常。
如今情况过于糟糕,接二连三的事故导致横滨本地警局的人手不足,仅仅是坍塌的废弃诊所与刚经历过爆炸的游乐园,就足以耗费许多人力物力了。
而织田作因为夺取警员手枪的缘故,暂时在工藤优作的陪同下被带到了警局,妃英理也前去酒店陪同小兰。能够在手术室前守候着费奥多尔的,只剩下毛利小五郎一人而已。
稍显急促的脚步声自空荡荡的走廊由远及近,头顶的声控灯随着这阵响动逐一亮起,白炽灯的光亮勉强驱散了独属于医院的冰冷感。
冷硬着脸的红发男人与戴有眼镜的某位推理小说家一同走近,萦绕在周身的气息十分肃穆,之后便在手术室门前停住了脚步。
织田作之助能回来的这么快,是毛利小五郎没有想到的。
夺取警察的配枪,并且直接当着警员的面耗尽了所有子弹,情节严重到足够入刑。即便他的目的是紧急状况下为了救人,并且没能伤到任何在场人士,警方这边想要走程序释放人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怎么样了?
冷汗不知何时从神经紧绷的毛利小五郎额角滑落,即便明知道这位他并未接触过太多的织田作之助面部表情极为匮乏,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从对方表情上看出些什么。
曾经身为刑警的他,对于警方的流程很清楚,能这么早回来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的事。
鉴于这位新邻居不善言辞,或者说是他说出的话很难找到重点,陪同着就年龄而言还算是青年行列织田作之助的工藤优作,代替对方回答说:毕竟情况紧急,织田先生的行为情有可原,警方并不打算追究。去警局只不过被盘问了一下织田先生的职业,想要知道他枪法这么好的原因,以及为何会拆弹这些内容。
毕竟此次事件中,生怕犯人在锁链上也动了手脚,没能在第一时间弄断束缚住太宰治锁链的警方,得承担大部分责任。
若不是织田作之助反应及时,太宰治如今也会成为废墟之下的一具尸体,而不像现在这般虽说昏迷不醒,却并无生命危险。
我说的是国中教师,可是没人信。红发男人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语气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像是极为认真的在回答。
事实上,这就是织田作的真实想法。
如今的他小说还在创作阶段,称为小说家未免太过狂妄。脱离了港口黑手党之后,自己的新工作便是体育教师,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大概对面前这位看起来老成,实则年纪没比太宰治大多少的红发男人的性格有所了解,毛利小五郎有几分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要不是如今状况并不合适,他是真的很想吐槽。
这种情况肯定没人信的,不管怎么说也太乱来了。在那样狭窄的环境下,随便开枪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男人叹了口过于冗长的气,出声提醒道。
他知道当时情况危急,倘若织田作之助没做这种选择,太宰治恐怕已经死亡。
但并不代表着这种行为该被赞扬。
理解了这一点的织田作尝试着组织语言,想要让毛利小五郎放下心来。然而他一如往常那般,不是那很好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说出的话与内心所想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是担心跳弹伤人的话其实不用,我都有算过。
毛利小五郎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他,难道连弹道你都能算好?
至少在人命攸关的事上,这位严肃起来的侦探不希望听到对方嘴硬的回答,生怕日后会酿成大祸,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质疑对方的实力。
枪法这种东西,即便是受过训练的警察都不能保证完美命中目标,更别说击打到墙壁的跳弹了。
子弹不长眼,一次的幸运不能代表次次都会如此,织田作这次能够不伤到人,已经是十分走运的情况了。仅凭人类,怎么可能算计到连续六枪子弹的反弹路径?
然而令毛利小五郎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真的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眼眸中没有任何不自在,意味着他绝对没有说谎。
嗯。织田作之助认真回答着。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毛利小五郎沉默了。
总而言之,织田先生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了。工藤优作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僵持,隔着厚重眼镜以意味不明的目光凝视着织田作的背影,那之后横滨这边的警局似乎接到了上面的电话,说是不让继续追究
毛利小五郎眉头皱起,表情同样变得微妙,压低声音道:这种感觉倒很像是公安的行事风格。
日本的警察厅和警视厅是完全不同的体系,他以前所担任的刑警隶属警视厅之下,而公安便是警察厅那边,更像是谍报员一类的工作。双方之间的微妙矛盾已经存在多年,即便是早都不担任刑警的他,也对公安有着不是很好的印象。
难不成看起来老练的年轻人,会是公安那边的人?
没等他询问出声,同样对此抱有疑惑的工藤优作率先询问道:织田先生以前是政府那边的人吗?
然而事实上过去的职业并非政府方,甚至可以说是对立面的织田作之助沉默了。
黑手党的身份放在文野世界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问题这边可是以侦探为主角的柯南世界,就连合法存在的黑道内容都很少出现,他并不好回答曾经的职业。
实在没法通过谎言来隐瞒,织田作之助索性直接拒绝回答道:以前的职业,我不是很想提。
抱歉。似乎并不意外对方的反应,工藤优作语气郑重的道了歉。
费奥多尔的小子知道吧?不然他也不会放心让你跟着太宰治。靠在塑料椅背上的毛利小五郎神色显露了几分不悦,似乎像是认定了织田作就是公安方的人,一时间情绪很是复杂。
嗯。织田作之助并未承认自己的身份,只是透露了费奥多尔也知道他过往职业的讯息,追丢了狙击手,很抱歉。
虽说这样的发展完全是导演们的安排,自己没能抓住狙击手的根本原因,也是因为费奥多尔恶意放置的那枚炸弹。即便如此,红发男人依旧有在认真道歉,仿佛自己真的为这件事感到愧疚。
毛利小五郎撇了他一眼,见对方好像真的因此背负上了名为内疚的情绪,话锋一转道:不,这点恐怕也在犯人的算计中,他是刻意要将你调走。
他们所有人都被耍的团团转,不能单独责怪某人。
织田作之助表情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待毛利小五郎话音刚落,毫无征兆地出声说:我去看着太宰。
这样的转折过于突兀,简直就像是遭受了什么人的召唤一样,给人一种急不可耐的感觉。
毛利小五郎被他的反应整到哑口无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最后也没能说什么。
麻烦你了,织田先生。工藤优作拍了拍自己这位新邻居的肩膀回应道。
正好他也有些事,需要跟认真起来还是很靠谱的毛利小五郎谈谈。
如今天色已晚,手术室所在层的走廊再次寂静下来,并没有来来往往的护士。工藤优作深吸一口气,神色极为严肃,压低声音道:不知道什么缘故,本该留在米花町的米哈伊尔也出现在爆炸现场,然而那位犯人却不见踪影。
这算是两人不久前分头行动后的一次简单的交换情报,有便于让他们将过于混乱的事件理顺,探查到这背后的真相。
然而得到的线索越多,事件的真相反而越像是被浓雾笼罩,让人无法轻易触碰。
刚刚我跟森医生通过电话了,他说是米哈伊尔今天早上之所以临时决定不来,是因为收到了他妻子某个丢失十多年的遗物。恐怕也是这次的犯人寄来的。
毛利小五郎同样压低声音,走廊过于空旷的后果是他们制造的任何响动都容易产生回音。想要不被更多的人察觉,只能尽可能的放轻动静。
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将那封森医生后续补充细节的邮件内容展现,然后就是,他在接到了一封邮件后,立刻赶来了这里。
看样子是有希子发的那张照片。工藤优作推了推眼镜,很快将这部分事件串联。
太宰那小子的亲生母亲吗?只是看长相的话不会有错,但是米哈伊尔的表现很奇怪,事情会有另外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