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是真想去,以自己的情况,除非日后能中举,否则的话,今晚将是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登上春楼画舫的机会。
春风秋月何时了,处处闻啼鸟!
不亲身去瞧一瞧,甚为遗憾。
旁边小倩忽道:“公子,那我呢?”
陈晋干咳一声:“你年纪尚幼,便不去了,留下来看家。”
小倩怏怏地道:“好的。”
她隐约猜测,公子这是要去干坏事了。
上午很快过去,到了午间饭点,褚秀才忽而皱起眉头,对陈晋道:“公子,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陈晋被问得莫名其妙,左右看了眼,书斋都好好的,确认没出现异样。
褚秀才很认真地道:“今天上午,没人来问此道中人的书法。”
听到这话,陈晋也反应过来了,的确如此。
这数天来,每一天都有好几拨人来询问书法,来买书法,为了一幅字,甚至相互抬价,哄抢。
但今天,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因此褚秀才觉得不对劲,心里嘀咕:难不成书斋这两天一直没上货,所以别人就不来买了?
可又觉得没道理。
书法艺术,与别的货物不同,其收藏属性,应该是越缺货越热门才对。
陈晋想的却是,会不会是那位幕后金主收手,不再出资追捧了,故而行情一下子转冷。
这件事回想起来,真有点莫名其妙的意味。
至今为止,都无法确认对方是谁。
褚秀才道:“公子,要不我出去打听一下?”
陈晋也想搞明白,便同意他去了。
褚秀才办事的效率不错,不用两刻钟,就带回了消息,果然是那几位藏家都不再收货了。至于原因,则讳莫如深,闭口不谈。外界认为,肯定是没把“此道中人”的书法炒起来,于是选择及时止损,不再收藏。
这般行径在业界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都难以形成话题。
那些掮客们见无利可图,自然就不再登门来抢字了。
褚秀才不清楚其中缘故,之前还以为是陈晋自导自演,就不敢轻易发表意见,以免说错话。
陈晋倒没有任何患得患失的心态,原先就觉得此事不正常,不会持久,而今结束了正好。
不过在此事上,他也已获得了一定的好处。
首先,文气神韵是实实在在的,既已滋生,就不会因为行情转冷而被没收掉,最多就是断了后续的增长而已。
其次,“此道中人”这个马甲在业界内算是亮了个相,在人们心目中留下印象,属于一种有效传播了。
总之对陈晋而言,没有坏处。
一如往常般把食盒提回家吃,并跟妻子绣娘说了晚上参加诗会的事。
褚秀才是个老实的,把登画舫的事原原本本相告。
绣娘并未多想,只当是男人外出正常的应酬,反而叮嘱道:“相公,陈公子对咱们那么好,你可不能不知分寸,乱用他的钱。”
自从相公到三味书斋做事,日常清闲不说,每天的吃食问题都得到了解决,顿顿有肉腥,生活大翻身,再不像以前那样窘迫,米饭都吃不上几口。
这是衣食父母般的恩情。
褚秀才忙道:“我今晚登船,只是跟随公子左右,其他的,绝不额外销。”
绣娘瞥他一眼:“哼,我才不信。”
褚秀才连忙举起手指:“天地可鉴。”
绣娘眼珠子一转,找个借口,把两个小孩送去邻居家玩耍了。
褚秀才一怔:“绣娘,你这是?”
女人就把门关上,牵着他的手,含情脉脉道:“相公,我们好久没那个了。”
褚秀才:“……”
两刻钟后,他搀着腰走了出来,绣娘跟在后面,一脸的满足,又伸手给男人整理好衣衫:“相公,你快去书斋做事吧,免得迟到,招惹陈公子不快。”
“嗯嗯。”
褚秀才嘴里应道,出门之际,脚步虚浮,差点被门槛绊倒,不由面露苦笑:
刚才爱妻难得地热情似火,十分主动,不就是担心自家相公今晚上了画舫后会受不住风月挑逗,把持不住吗?
有见及此,事先来狠狠磨一番豆腐,榨得一干二净,到了晚上,就算动摇,也是有心无力了。
呵,女人……
“褚兄,你这是怎么啦?看脸色不大对。”
说话声中,穿着长袍的宋甲走过来。
褚秀才忙道:“可能做事累着了。”
宋甲哦了声,又问:“今晚文魁大会,褚兄可要参加?”
褚秀才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你呢?”
“我是要参加的,已经准备好了三篇诗词,都是写了许久的,雕琢推敲,呕心沥血之作。”
说到这,宋甲有些小得意,他秀才屡考不中,心情郁闷之下,便写了些诗词抒发情怀,自我感觉写得不错。不过像他这样子,很难找到发表的地方,是以一直放在家里压箱子。没想到机会来了,众多诗社联合举办文魁大赛,广收作品。
第一时间,宋甲便把自己的诗作翻找出来,选中三篇最好的,再精修一遍,就准备拿来自荐了。
听到他要投三篇,褚秀才莫名有些酸了,他只得一篇,而且成色不足。
没办法,一路来专注于科举文章,用在诗词上的功夫少之又少。
况且诗才文采,是要讲天赋的。
当下道:“我只准备了一篇。”
三比一,宋甲顿时感觉占据了上风,继续道:“那晚上咱们一起去文庙自荐?”
褚秀才摇摇头:“恐怕不行,公子做东,要请我登春楼画舫,我的诗作,多半放在那边去。”
“春楼画舫?”
宋甲的声调立刻拔尖起来,蕴含着无比丰厚的羡慕妒忌。
褚秀才很满意他的反应,一拱手:“我要去书斋了,再见。”
一脸得意地扬长而去。
呵呵,男人……
呼呼,终于又熬过了一个月的全勤,成绩惨淡,只能靠全勤过活了,惭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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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