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盛世不如愿,人人有书读
夜深人静,苏孝文在批阅陈晋所写的各篇文章。每看一篇,便给出中肯的分析和意见,以及指出不足之处。
陈晋会写,并能写得很快,但以他现在的水平,定然还存在某些瑕疵。
有瑕疵是很正常的事,天下间本就没有完美的文章。
因此对于老师的指正,陈晋并没有修改过来。他写的这些文章,又不是拿去参加科举考试的,保留原汁原味,才是最好的呈现。
至于苏孝文给出的点评意见,则完整地记录下来,附录在各篇文章的后面。
为此,陈晋还给老师取了个笔名,名为“异史氏”。
效果是这样的,文章尾处,圈起一栏,开宗明义,异史氏曰……
“异史氏,此名颇具含义,我喜欢。从此以后,老夫便是异史氏了。”
苏孝文很满意地道。
批阅完毕,开始闲聊。
“守恒,你的文章水平进步甚大,的确可以用来当做范文了。但你得想清楚,一旦印刷成书,可能会带来各种风险问题,甚至遭受剽窃等。”
陈晋说道:“无妨,文章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若束之高阁,又有什么意义?”
苏孝文看着他,叹道:“圣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我不如你也。”
“我曾做过一场大梦,梦见有繁华盛世,人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人人有书读……我希望,乾朝也能这样。”
“人人有书读?”
苏孝文身子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真得有这般盛世吗?”
“我相信有的。”
陈晋不是给老师画饼,他可是过来人。
……
八月二十八,阴天。
宜出行、打扫、祈福、祭祀;忌搬家、盖屋、入殓。
“盛事,数十年难得一见的盛事!”
见到陈晋带着小倩踏进店铺,褚秀才立刻迎上来,口中激动地嚷嚷道。
陈晋疑问:“怎么啦?”
“今天一大早,衙门、城门、文庙各处便张贴出告示,说王氏诗社、金陵诗社、三通诗社等联合,举办第一届江州文庙文魁大赛,夺魁者不但能获得千金重赏,还能拿到荐举资格,直接当官。另列优胜者十名,同样奖金不菲……”
褚秀才说得唾沫子乱飞,脸皮都激动得发红了。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文武范畴内的比试屡见不鲜,但像这般声势浩大,奖赏如此丰厚的赛事,却是难得一见。
难怪褚秀才兴奋得不行,按照告示所说的规矩,他也是有资格参加的,只要有作品即可。
而作品形式要求宽松,诗词文赋,甚至书法画作都行,反正和“文化”相关即可。
陈晋问:“这样的话,那整个江州的文人士子不都被吸引过来了?”
“可不是,告示贴出,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偌大府城,全都是谈论这个的。啧啧,也只有王氏牵头,才能弄出这般动静。”
王氏……
陈晋目中精光掠过,心内有些疑惑:这场文魁大赛,之前可半点风声都没有,仿佛是临时才决定下来的,有种仓促上马的感觉。
这显得不太正常。
难道是奔着文庙异宝来的?
很快,想到最大的可能性。
“褚秀才,这么多人参加,王氏他们是如何安排的?”
褚秀才回答:“告示上写得很清楚,参赛人员分成两大类,一类以社团为单位,一类则是游散个人;参赛地点也分成两处,一处就在文庙内,另一处在附近的金陵江上,据说好几家春楼画舫出动,大摆宴席,更有金钗魁等来,抚琴弹唱,吹箫助兴。”
“金钗?”
“金陵十二金钗呀,三年一评,好像是昨天才评出新的来,一个个如似玉,各怀技艺,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陈晋打趣道:“伱去见识过?”
褚秀才顿时苦着脸:“公子莫要取笑,像吾等身家,浑身凑不够一两银子的,别说去见识魁金钗,便是春楼画舫都没机会登上去。”
温柔乡,销金窟,一般人等,连听响的资格都没。
接下来,陈晋又问了几项主要事宜,把文魁大赛的情况基本了解清楚了。
此赛虽然举办得仓促,但各种条文细则做得很齐整,安排得井井有条。由此可知,作为主办方之一的王氏诗社经验老到,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对于赛事本身,陈晋倒没有太在意,有机会的话,他更喜欢传闻中可能会出世的文庙异宝。
虽然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宝物,但既然产自文庙,就肯定与文庙息息相关。
这样的东西,可遇不可求。
作为身怀文庙的人,陈晋对此有巨大需求,哪怕捕风捉影,却也不愿错过。
褚秀才接着道:“今日庙会,又举行文魁大会,衙门出了公告,全城开放,咱们文庙街通宵不打烊。今晚的生意,一定会很好。”
陈晋问:“你不是要去参加的吗?”
褚秀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人贵自知,我那水平,如何上得台面?况且就算参加,写好作品投出去即可,不用去到现场的。”
“那可不行,参赛的话不去现场,就少了氛围,没了乐趣。去了的话,说不定触景生情,一不留神写出一首佳作来,反而能入围了。”
“公子的言下之意,也想去参加?”
陈晋一扬手:“难得盛事,适逢其会,自然要去凑凑热闹,见识下世面。”
褚秀才立刻献上彩虹屁:“公子此言甚是,以你的才华,定能崭露头角,扬名立万。”
“那你呢?”
“我就不去了,趁着今晚热闹,便留在书斋做买卖。”
陈晋“哦”了声:“这样呀,也罢,本想带着你一起去参加,登那春楼画舫玩玩的。”
“带我去?”
褚秀才一听,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问:“为何选择去春楼画舫,而不是去文庙?”
陈晋回答:“文庙都去转了好几圈,看遍了,所以要换个环境,乘舟泛江,听姑娘抚琴吹箫,才有意境。”
褚秀才咕声吞口口水:“那带我去的意思?”
“我人生地不熟,有你为伴,可能好点。”
“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愿附骥尾,跟随公子上船去见识一下世面。”
陈晋笑道:“真得愿去?可不要么勉强。”
褚秀才义正词严地道:“一点不勉强,不瞒公子,其实我早就想去的了,只是囊中羞涩。”
“那好,今晚我们一起去,费用度不用担心,我请客。”
“多谢公子。”
把话题聊开后,褚秀才也就不矫情了,矫揉造作的话,反而招惹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