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内的灾民早就达到了饱和的状态,再也安置部下任何人,再有人倒下,就只能另行找地方安置。
为此姜婼棠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比在粥坊施粥还要累上百倍不止。
尤其是许多太医刚刚进入太医院便前来了这里帮忙,大多都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人。
只能负责一些辅助的事情,煎药、送饭都是他们的工作。
那些德高望重的太医还要留在宫中服饰妃子和皇上,自然不会来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方。
万一真的染上了疫病传到了宫中,后果会更加的严重。
萧云月得知有人染上疫病便让他们离的远远的,并未找到任何人为其医治。
就算安置灾民的旅馆并不算远,她都无动于衷。
这一日终于有人情绪失控,不顾护卫的劝阻,冲到萧云月的面前,抓着她的衣摆苦苦哀求道:“夫人,求求您为我的孩子,若是在无人为其医治,那么她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萧云月看着自己的华服被眼前的妇人弄脏,她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想都没想便对一旁的婆子说道:“你们看不到吗?还不把她拉走?知道我这身衣裳有多昂贵吗?”
婆子心头一惊,忙欠了欠身:“奴婢一时失察,还请夫人赎罪。”
“谁让你抓着夫人不放的?还不滚开?”婆子一把将妇人推开,凶神恶煞的样子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夫人尽管被推开,但救子心切,只能再次冲上来,作势还要去拉萧云月的裙摆。
婆子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与眼前的夫人撕扯在一起,手上的力道也在不知不觉间加重了许多。
妇人被这股大力推开,脚下一个不稳,手中的粥碗居然直接砸在了一个青年的头上。
鲜血顺着青年的头缓缓流淌而下,夫人也摔倒在地。
一瞬间,整个粥坊开始骚动起来,正在排着队领取白粥的灾民纷纷凑了上来。
萧云月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可这些人不同,本就是一起落难的人,这鲜血就仿佛从他们身上流淌而出一般无二。
“你即便不愿帮忙也不该出手推人吧?怪不得人们都说京中的权贵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话一点都不假。”
“就是,诏王妃就不会像你一样,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蔑视生命吗?你若是不管我们这些灾民,那么就让这疫症蔓延下去好了,要死大家一块儿死。”
众人开始纷纷向萧云月表达自己的不满,眼看着就要暴动的样子。
萧云月此事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深深的蹙着眉头,一脸嫌弃的对众人说道:“你们这是吃饱了是吗?这么快就忘恩负义?若是没有我设施给你们粥吃,你们能活到现在吗?”
她什么都不说还好,此言一出,这些灾民的情绪反而越发失控。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皇上让你们来救急我们这些灾民的吗?这不是你们应该做的吗?既然这么不情愿,那你为何还要站在这里?”
“别和她说这些废话,这几日的粥清汤寡水,填补饱肚子也就算了,现如今还出手打人,今日若是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你就休想离开这里。”
这种时候就能够看出人的本质,此事上萧云月固然有错,可这些灾民的情绪却有些过于偏激了。
有些人你对他一直很好,可忽然间对他不好了一次,他就会反过来咬你一口,甚至会结下仇怨。
这些灾民也是如此,期初姜婼棠施粥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感激,可时间久了,却成了朝廷应该做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若没有姜婼棠和魏诏,此刻他们已经被赶出了京城,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死这一条路。
姜婼棠就是怕灾民暴动,随意才会一边施粥,一边为这些人医治病痛。
她身着朴素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只有让这些人感觉不到来自富人的压力,才会真正把她当做自己人。
在细节上,她萧云月是完全没有资格去和姜婼棠相提并论的。
随着灾民的情绪越发激动,有些男子开始逐渐向萧云月靠拢,一张张凶狠的嘴脸,口中全是污言秽语。
萧云月终于感到了一丝惧怕,即便带着这么多的护卫和婆子,可毕竟灾民的数量更多。
一旦产生暴动,指望这些人想要护她周全显然不可能。
她深深蹙着黛眉,那双琥珀色的瞳仁之下闪过了一抹狠辣:“我看谁敢上前,只要敢靠近一步,你们就给我把他赶出去,这里的粥休想得到一碗。”
萧云月用了最大的声音喊出这句话,可却向一粒石子落入大海一般,完全没有任何人听得到。
上百人的灾民每人一句话,就让整个粥坊吵闹不已。
灾民是听不到,但守在萧云月身边的护卫却听得一清二楚。
护卫们打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些灾民,能够出手镇压是他们早就有的想法,如今得到应允,更是个个摩拳擦掌起来。
当第一个护卫出手之后,场面瞬间被点燃,这些灾民彻底开始了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