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吃啦!」我摆手对着严若函笑道。
即使没有郭天璿,讨论依旧顺利进行。我跟严若函一人负责准备讲义的编辑,一人负责简报的製作,偶尔互相给予建议,进度虽然落后,但尚在可接受的范围。
但当我不再期待他的出现时,老天爷总是会给我一个出奇不意的反转,一个人影映在我的电脑萤幕,同时严若函也停下手上的工作抬起头。
察觉不对劲的我回头,发现是郭天璿站在我的正后方,额头上全是汗水,呼吸的频率在咖啡厅十分突兀。
纵使感到诧异,我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面无表情的瞥开眼,用平淡的语气说:「找一个位置坐下吧。」声调没有任何起伏,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轻易察觉的我与往常的不同。
即使才告诫自己不要因为情绪影响别人,在看到他的那一秒,我还是忍不住做出这样的行为。
严若函朝我看了一眼,便默不作声地挪了自己的位置,让他得以入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在严若函旁边坐下,面色却不似那日在台上侃侃而谈时从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还盯着萤幕打字,馀光却总是不经意收录他的一举一动,我的心绪像是无法被完整收回卡带里的磁带捲,纠缠成一团解不开的谜团。
他轻咳一声,用老套却有用的方式吸引我们的注意,我们纷纷望向他。
「对不起,我因为睡过头迟到了。」他低着头,好像带着歉疚。
我在心中冷哼一声,没有表态。
「那你下次记得设多一点闹鐘喔,不要再犯了。」严若函急忙出来笑哈哈的打圆场,想让这件事就此了解。
「真的很抱歉。但我其实有设闹鐘,只是这礼拜参加太多场比赛,所以累到没有听到闹鐘的声音。」他又一次道歉,言语中饱含诚挚。
听到这句话,我忍不住挑眉看了他一眼。
严若函像是我腹中的回虫,又接续着问:「什么比赛啊?这么累。」她的眼神充满好奇。
「棒球联赛。」
郭天璿言简意賅的解释着联赛的基本知识。黑色的眼珠因为这个话题正闪着光芒,说话的语气都与刚才畏缩的模样大相逕庭。这种致命的吸引力再度使我沉沦其中,几乎已经忘记不久前独自生闷气的自己。
我恍然想起他的背景图片就是棒球场。原来他不只喜欢棒球,自己更是球员。
今天,我与他的距离好像又更接近一点。我真是好哄,三言两语的攻势下就找不到自己。我暗自鄙视早已气消的自己,内心却是有点心疼他的。
如果他说的属实,兼顾课业跟球技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身为一个只专注在课业成绩的人,我打从心里敬佩那些能够平衡兴趣和课业的大学生,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成为那样的人。
我的脸色稍霽,原本压抑的气氛在咖啡厅解放。咖啡厅的音乐恰好在此时从沉鬱的风格转为明朗,门上的风铃叮叮噹噹地响着,吧台传来阵阵浓郁的香气。
但有一点仍让我感到失落,对棒球一窍不通的我,始终无法插入他们的对话。我在心中暗下决定,等到下一次讨论棒球时,也要能说上几句,搁在键盘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动作中暗藏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