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多虑么?』
殊不知,此刻…《云别传》中蜀军的计划正由曹操在魏军南寨中军大帐中娓娓讲述。
定军山东侧山脚,这处下山必经之路的扼要之所,对于郭淮与魏军东寨而言,这里已经极其艰难。
“至于这十几万兵,夏侯渊又要守汉中、也要守阳平关,还要兼顾金牛道、陈仓道,故而身边的兵马并不多,这也是《云别传》中提及的,我们可以利用的那夏侯渊的弱点,大范围调度他们的兵马,然后一击克敌!”
贾诩眯着眼,心头淡淡的感慨道:『这大魏,总还是有明白人哪!』
这时的曹操已经将手狠狠的按压在夏侯渊的肩膀上,他的声音带着冷冽,带着绝然,却也带着一分庆幸。
刨除驻守汉中、阳平关、东寨的兵马,他这南寨原本也只有六万五千人。
这一次的传报让夏侯渊的神色更添凝重。
这倒好,一番调兵遣将,南营只有五千人了…
轰隆隆——
伴随着夏侯渊那磕磕绊绊的声音。
一道深重的声音传出,是从帐门外传来的,有人迅速掀开门帘,紧接着…一道霸气、威猛,却又无比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法正眸光一闪…
当即,夏侯威、夏侯荣站出一步。
说到这儿,刘备尤不放心,他询问身侧的简雍,“近来眼线传来的消息中,可有关乎汉中增兵的?”
…
到时候…
巴山山脉,其脉自高庙子入平地,隆起秀峰十二座。
“那也不能出击…”郭淮力排众议,他愤怒的扬起手,带着怒意咆哮似的问那兵士,“怎么?是外围的寨墙都被烧塌了?敌人要攻进来了是么?”
白给是白给了点儿,却也算是一门英烈。
——『这东寨如此重要,夏侯将军…总…总不会置之不管吧!』
自“石元子”至“元山子”号称“十二连峰,再东为当口寺孤峰,自西向东绵延十多里,如游龙戏珠,故有“十二连山一颗珠”之誉。
法正的意思,刘备懂。
这很明显,这是那大耳贼的总攻,看起来,他们对夺下这东山脚,打通一条扼断阳平关,直击汉中的行动,是志在必得。
像是笃定,像是对于他所说的话无比笃定,深信不疑。
说起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自打汉中一战打响,夏侯渊的长子夏侯衡、次子夏侯霸、三子夏侯称已经悉数被俘,考虑到六子夏侯惠、七子夏侯和尚且年幼…
张飞看着燃烧的鹿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大喝一声:“子龙,继续烧,这些鹿角化为灰烬,咱们冲将进去,这魏军营盘?谁人还能挡?”
这也让夏侯渊短暂的迟疑。
刘备不由得叹出口气,“难道是哪里出了纰漏?或者是我们的计划被识破了?夏侯渊并没有派人来支援!”
…
倒是张既立刻提出质疑,“夏侯将军,这不对啊,两位公子调遣三万先锋军,孙礼将军又出动三万中军,那…那南营的驻防可就只剩下五千兵了…若…倘若这个时候那蜀军来攻南寨?我等…我等又如之奈何?”
以至于…《云别传》中提到的南寨倾巢而出的援军,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火焰在夜色中跳跃,鹿角在烈火中逐渐化为焦炭,那愈发浓郁的火苗,将战线一步步的向前推进,已经推至魏军的堡垒。
他恨哪!
恨那大耳贼神奇般的解决了粮食难题,恨…如今他的兵锋之盛,如今…怕是不好打了!
顷刻间,一轮密集的火矢爆射而出…
魏军南营安静的可怕!
除了寥寥闯入其中大帐报送消息的斥候外,这里太平静了。
轰…
半山腰间,一处山坡上的刘备与法正不由得均露出了些许迟疑之色。
可…若是这一番话是由曹操说出时,那…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副将,散骑常侍孙礼已经忍不住提议道:“蜀军已烧鹿角,又在组装霹雳车,这是要用火石烧了东寨,这种时候,不能拒寨而守,当主动出击!”
法正眯着眼,他也将千里望从眼前移开,却是沉吟了片刻,方才接着说,“《云别传》是云旗写的,考虑到此前的《斗战神》,考虑到襄樊战场,那伐吴战场,至今为止…云旗还从未出过纰漏,便是因为他这份过往的成绩,我们也该再等等,再坚持一下。”
一声落下,只见他双臂用力,整个将猛火油的罐子往敌寨围墙处砸去。
马超的话提醒了张飞。
若是放在平时,单单这六个字,就足以给说出这番话的人定下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即刻拉出辕门问斩。
他也希望这是多虑,那么,既如此…
…
张飞皱了皱眉,不由得喃喃道:“咋回事儿啊?听闻这郭淮也不失为一名猛将,可这魏军…怎生就变成那缩头乌龟了?”
有兵士迅速的禀报郭淮,“大火,大火已经点燃到了寨墙…若…若再不出击,待得寨墙被烧垮,蜀军怕是…怕是就要直接杀进来了。”
夏侯威与夏侯荣当即拱手领命。
定军山便是主峰中最高的那座,从此地半山腰向山下俯瞰,山脚的境况一览无遗。
“喏——”
简雍斩钉截铁的回道:“自打我操持情报以来,就从未听说汉中增兵的消息…是不是孝直军师多虑了。”
这是夏侯渊的四子与五子。
夏侯渊握紧拳头,“砰”的一拳,他的拳头怒砸在大帐中间的案几上,整个案几上的军报、纸笔、墨砚横飞而起。
事实上,因为此前对蜀军粮草的错误估判,上一次与蜀军的博弈中,夏侯渊不禁损失了张郃这位主将,损失了夏侯衡、夏侯称两个儿子,更是损失了超过三万的兵卒,损失了那原本就不算高昂的士气。
这一战中,夏侯渊能倚仗、信任的儿子只剩下这两个小子了!
事实上,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夏侯荣,这个少而有才,七岁而能写文、读经书,过目不忘的儿子,也正是在他十三岁时,与父在汉中,当父亲夏侯渊被打败时,奋而拔剑出战,最终阵亡。
马超直接了当的回道:“看起来,咱们打的还不够疼啊…”
有人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陶罐,里面装满了猛火油。
基于此,郭淮驻守的东寨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万人,且战意远说不上高亢,让他主动出击在大火中与数倍于己的蜀军搏杀,那无疑于送死!
“唉…”
这个时候,他们没理由退却,他们应该相信关麟,等…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主公,不妨…再等等!”
大魏还是有能臣的——
的确,今夜蜀军看似大张旗鼓的向东寨发起总攻,可事实上,这是雷声大雨点小,参与进攻的兵马总共也就两万人,更多的兵马则是在等待,等待…南营魏军的调动,然后大军突击,以绝对的兵力釜底抽薪,擒贼擒王!
这是…《云别传》中的记载,也是法正最擅长的谋略领域中大军团的调度!
可现在…
夏侯渊则是继续吩咐,“孙礼将军。”
这虎目冷凝的老者…正是曹操。
“将军…将军…”
他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的模样。
“终究,孤来的不算晚!”“吾弟妙才啊…孤若不来,你怕是要白白死在这定军山了——”
他的胆识过人,眼界更是过人!
果然,随着张既的旨意,夏侯渊的神色中多出了几许迟疑的味道,他转过头望向贾诩,“文和觉得呢?”
当然,这所有的大前提是蜀军握着优势兵力。
“那就给本将军守着!”郭淮展现出了硬汉的一面,他厉声吩咐道:“传令,各守扼要,若发现有人擅自出城,就地格杀,无需禀报…”
曹操这一句极致的内敛,却又极致的笃定与坚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