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于关羽都没想到,这位东吴的世子,如此果敢,如此大义凛然。
是那小男孩鱼豢…
说到这儿,严畯的眼眸眯起,语气更添严肃与一丝不苟,“如今,我们知晓那关羽在高处建蓄水池,可关羽何曾知晓?我们在做什么?敌在明,我在暗,汉水倒灌樊城…若樊城扛得住,那压力可就给到襄阳了!至少,在引流上,我有把握…引水倒灌,让那襄阳城承受的水流是樊城的十倍!”
刘禅带着无比茫然的表情再度望向鱼豢。
一人一句,俨然…此间的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只是…吕蒙与关羽的差距太大了,莫说是前三刀,就是关羽生平中任何时候的任何一刀,也远非吕蒙这种级别可以抗衡!
在短暂的静谧之后。
鲁肃的一番话,把关羽那愤怒的情绪安抚了些许。
已经朝对方疾冲而去。
这…
清脆的声音突然传出。
关羽能感受到吕蒙的力竭,挥刀劈砍而下,这一刀若真砍实了,那怕是吕蒙得被劈成两瓣儿。
只是,他低估了他的名声。
“师傅——”
说到这儿,“唉”的一声,严畯长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整个襄樊悉数都被水给淹了!”
唔…
——『这位吴侯还真的…总是能完美的错过所有的正确答案哪!』
突然出现的这一条情报让关麟怔了一下。
“教我功夫的是常山赵子龙——”
江夏,夏口城外,蛇山山峦之上,穷僻的山庄。
“云长…”
他小时候就是在赵家村马棚里练功的,赵家村也不富裕,跟这边差不多…
严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一个研究潮水、河水、水流的学者…
说话间,两人拉开了架势…
想到这儿…
整个山村顿时间炸了,那些小孩子兴奋的奔走相告:“教我棍子的是七进七出的赵子龙——”
只是…
哪怕只是很短暂的教授他们,赵云也是不遗余力,将基本枪法中的“拦、拿、扎”很细致的比划出来。
这种事儿,终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此时,严畯深深的呼出口气,他感慨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只淹汉水南岸或是北岸?关羽那蓄水池之下,我严畯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保全北岸了!”
倒是,还有一件始料未及的事儿传来。
一句话引到正题。
还是曹仁受不了这等气氛,“严先生啊严先生,按你说的,他关羽在对岸高处挖了个蓄水池,咱们只能在北岸高处也挖个更大的蓄水池,这都没问题,可…可哪怕挖了,七、八月时,引水倒灌,整个襄樊还是得全被淹了…淹的还更厉害了,这…这…”
是啊,在刘禅看来,他懒、不爱读书、不能吃苦、不学无术……总而言之,一切与“好”沾不上边儿的辞藻,悉数都围拢在他的身上。
一时间,刘禅语塞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应鱼豢,他倒不是担心鱼豢出去不安全,也不担心这小家伙不懂事,刘禅最担心的是…千万不要因为他自己,误人子弟啊!
举足无措间,他只能把小脑袋望向关麟。
鱼豢抿了下唇,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张口的:“我…我不想学武,我…我想跟着你,做你的小跟班!”
孙权竟然派周循审甘宁。
关麟没有搭理他,直接转身走开了。
倒是他的身后,无论是曹仁,还是赵俨、徐晃,甚至包括殷署、牛盖,一个个均是瞪大眼睛,一副如临大敌的既视感。
关麟迅速展开,白纸黑字…跃然几个字眼,醒目的映入眼帘。
…
这趟来山上,是未知的路线,却收获了许多更真实的情感。
——『此案如何审?还请云旗公子示下!』
当即,关麟笑着登上了马车,他展开一张白纸,然后铺好墨水,开始写这封给“鸿雁”的回信。
为啥?跟他呀?
…
赵云也不隐瞒。
“壮士,你就把我孩儿收下吧?”
他云淡风轻的挥刀格挡,轻描淡写的止住了对手的攻击,吕蒙的攻势仿佛全部都止于那青龙刀的刀背上。
说时迟,那时快…
关麟倒是觉得有些惊喜…
“子明…”鲁肃抬高了声调,有些责备吕蒙的味道:“若是云长要你向东吴宣战,何至于亲自来取我性命?派一队亲卫足以,你、我又逃得了么?”
只见鱼豢的面颊微红,他依旧是很小心笑着的表情,“因为斗哥你是好人,你买了婆婆的石榴,昨夜又偷偷给了阿婆一袋钱币,阿婆说那是一万钱,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善人…”
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跟着老鼠学打洞。
那时候,也是赵云的母亲壮着胆子询问那游侠,可否把儿子子龙带走,赵云甚至记得,他娘说的话与眼前母亲的话一般无二。
一个是丧子之痛,一个是不管不顾,不服不忿的!
听着严畯说到这儿,“这,这,这…”曹仁一连三个“这”字,可除了这个字外,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说到这儿,鱼豢顿了一下,“我…我在想,如果…如果我能追随着这样一个大善人,那…那我定然能学到许多,哪怕是给大善人跑前跑后,我也…我也愿意!”
终于,趁着赵云喝水的功夫,有一位母亲壮着胆子去问赵云,“壮士,你武艺这么高强,能不能把我儿带走,让他在你身边学艺…平素里,为你端茶倒水,跑前跑后也好啊…”
看到孙登,关羽及时收刀…
这…
吕蒙的话永远带着一种魔力,就像是关麟一样,可以轻而易举的激怒关羽。
意思就是——来呀,互相伤害啊!
“彼此彼此,这一口大刀,也是我熟悉的老朋友了!”
当即,关麟笑道:“既人家这么想跟着你,你还扭捏起来了…”
这话说的…
就在这时,“斗哥哥…”
“关伯伯不是要交代么?我…便是给关伯伯的交代!”
“只这样,就没力了?”
倒是这等类似“拖刀”的手法,关羽才是个中高手。
这…
这…
在鲁肃的凝视中,吕蒙的脚步迈过连廊回栏,突然一个轻盈的转身,发髻飞扬,那寒如冰晶的幽黑眼珠一凝,抬手回戟,如一抹流云般飞掠而出,便是一片杀气凛然。
很显然,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根本在吕蒙心头根本无法过关。
再说了,鱼豢的品德也是极其高尚。
带着长长的尾音…曹仁的声调显得有些悲怆。
鲁肃的声音还在喊出。
声嘶力竭,却情真意切!
哪曾想…
吕蒙不由得心头惊呼:
——『这谁能打过啊?』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乃常山赵子龙——”
吕蒙这么说,关羽也不客气,“你可以试试——”
一时间,稚嫩的童声此起彼伏。
严畯顿了一下,转过身来,面朝众人,郑重其事的开口,“汉水倒灌?未必…是灾啊?若七、八月之时,这里变成一片汪洋,那到时候比的就是城墙的坚固,就是防洪设施的提前筹备,就是船舶的多少…简而言之,比的就是谁准备的更充分!”
吕蒙挺起三叉戟,“别人怕你关羽,我吕蒙不怕,来…看看,谁把谁的脑袋给削下来!”
就因为他善良么?就因为那一万钱么?
一万钱算个什么?十个一万钱也买不了一匹良马,却…却可以让一个小男孩对他刘禅“推心置腹”?
“我…我…”
倒是鱼豢,得到这样的机会,他连忙向刘禅行礼,“从今天起,我就是斗公子的伴读了,多谢斗公子…多谢斗公子…”
但此刻,他仿佛才是这汉水两岸,是这襄樊战场的主宰!
能把急报送到这山上,想来…是要紧的大事儿。
谁说只有他关羽有麒麟儿?
东吴后继也有人才哪!
…
啊…
不是引水倒灌么,一起灌哪,关羽,你不让我好过,丫的…你也别好过!
青龙刀下并无亡魂。
后来,赵云才知道,因为他的慧根,因为母亲的大胆,他拜的这位师傅何止是在赵家村声名远播,乃至于在整个北方也是赫赫有名,他便是当世的枪神——童渊!
往事历历在目,赵云看着眼前的小孩子,他联想到了自己,如果不是在那个雨夜遇到了童渊,他的一生会不会也是在一个小山村里,寂寂无名…
在这大山里,有希望么?
他的话,振聋发聩到…让每一个人信服!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