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坦努斯在燃烧的城市里朝他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吼叫。
是啊，待会再谈，你这个可怜的家伙。赛维塔摇摇头，走到了地堡的另一边。一个机械教的技师找上了他：“大人，我有事情要汇报。”
“他们都在城里。”安格尔·泰轻言细语道。“屠杀、献祭、以此取乐，用怀言者的名号。我们需要进城，赛维塔里昂队长。”
“他们有泰坦，你没听错。”那人转过头，看向城市另一端的刺目闪光。“我们有什么？”
他冷静且麻木地像是个怪物。
他身后的紧急通道已经被打开，还活着的船员们正在迅速从那边离开。恐惧轻而易举地摄取了他们的心智，但多年以来的训练还是让他们保持了一定程度的秩序。
鲜血飞溅，在蓝金色的动力甲上制造出了多片污渍，他的脸却仍然毫无表情，毫无波动，甚至抬起脚再踩了一次，加以无情的碾动。
“我对此不抱期望，城外正在被轰炸，我们从工会主楼路过的时候还看见他们正在往城外走。夜刃们势必会和他们撞上。”
那个军士错误地估计了文坦努斯的速度，他在准备挥锤的瞬间便被链锯剑斩断了手臂，文坦努斯有意让他和艾尔肯中士感受同样的痛苦，却不料后者后撤一步，居然开始低声哼笑。
颜色的转变和警告声的响起都意味着马库拉格之耀号的引擎出现了问题，要么是过载了，要么就是被瘫痪了——无论哪种都不是好消息。
“你想干嘛？”赛维塔斜瞟着他问。
他身边仅有两百人不到的部队和简易的防御工事，这代表极低的获胜可能性与极低的生还概率，但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两件事，他只是战斗。
“你们为袭击愤怒，为死去的平民悲伤，且错误地估计了我们的目的。我们来此不是为了完美之城，不是为了向你们寻仇。这种目标太低级，我们是为了毁灭而来。你明白吗？灭绝，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她从前在汝德省的瞭望塔内工作。灾难来临时，她不在岗位上，幸运地避过了那场杀死整个考斯百分之八十机械教技师的数据崩溃。
“再派一批人过去，我们没有第二个辅助舰桥可用了.”
“所以呢？你为此感到自豪？”
文坦努斯低下头，扬了扬手里的剑。
——
004.m31，考斯地面，汝德省陆军集结点地堡。
“罗伯特·基里曼——！”它吼道。
他再次开始冲锋，他的兄弟则开始不断死去。他冲到那人面前，然后成了最后一个还站着的极限战士。怀言者们收起手，开始观看这场决斗。
此刻的舰桥上一片混乱，怒吼与尖叫充斥了每一个角落。舷窗被某种黑色的物质遮蔽了，粘稠的像是血液，基里曼的眼睛却能让他看见更多。
赛维塔为此真心感谢——他抢在安格尔·泰前面抬起手，看也不看地朝那边开了三枪，以表谢意。
哪还有什么后退的余地？
考斯正在燃烧，整个世界都是如此，不存在所谓的‘安全之处’，就连天空也是。云层背后的庞大阴影与火光昭示了不详，地面震颤，城市崩坏，血流成河。
那军士从另外一个怀言者手中得到了一把链锯剑，他每次挥剑都伴随着大笑，文坦努斯则始终闭口不言。
数秒钟后，克洛德·安皮恩从燃烧的舰桥另一侧回应了原体的呼唤，他手持一把爆弹枪，不断地射击着。瞄准已经没有意义，因为恶魔到处都是，且还在不断地从全息投影台扭曲的光线中涌出。
“我开玩笑的。”赛维塔说。“什么事？”
“是的。”基里曼承认道。“但总需要脑袋吧？莱昂？”
他举剑杀死第一个，翻滚躲避第二个和第三个的子弹，在此期间提前瞄准好了目标。翻滚结束，他靠在一处断裂的石柱背后举起爆弹枪扣动了四下扳机。
“我们不会。”安格尔·泰说。“我们会把他们杀光。”
安皮恩的回答让罗伯特·基里曼稍微松了一口气——辅助舰桥是另一个指挥中心，它是后备方案中的后备方案，规模甚至只有主舰桥的三分之一大小。
技师困惑地看着他。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长官？”
“你的死亡就是意义。”文坦努斯说。“等我扯烂你的喉咙，把你的舌头从你的嘴里拽出来，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意义。”
文坦努斯的脸传来一阵刺痛，脊背上的重量让他几乎抬不起头，这也好，免得他此刻的笑容被看见。他低着头，告诉那军士。
“你的世界正在燃烧，表亲！”
然后待在战壕里的护教军和陆军们开始冲锋。
“你们在城外遇到了什么？”他问，没有询问夜刃们为何来的这么晚。他没有理由问这种事，他也并不责怪他们。远处仍有轰炸继续，天空亮如白昼，代表着爆炸的闪光好似永不间断。
赛维塔叹了口气，接下来，他们之间进入了一场相当尴尬的沉默里。好在一个将死未死的怀言者帮了大忙，他吐着血从尸体堆里爬了起来，嘴里咕哝着什么，打断了沉默。
他挥剑，军士大笑着把他撞倒在地。他只有一只手，但他比现在的文坦努斯要冷静得多，文坦努斯开始翻滚，狼狈地躲避袭击。那个军士有很多次机会可以终结这场战斗，但他没有。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战壕后方开始清点人数。
“我理解你们在想什么，但我的任务是收复陆军集结点并重启通讯设备，这些任务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我们会驻扎在这里并发出通讯，召集人手，然后再反推城市。你看，我有好多任务，而且暂时没有一条包括进城。”
“恐怕我做不到这件事。”安格尔·泰对他说。“我们会自己进城，每一个怀言者都会——”
文坦努斯伸手接过剑，这是把精工动力剑，重心完美，剑柄一片猩红。
有更多极限战士从舰桥的另一端抵达，枪声大作，尸骸满地。
瑞玛斯·文坦努斯深陷地狱之中。
“他们选择的方式是派遣大部队登陆，我们已经遇见过他们的装甲部队了，接下来会有什么？泰坦？那天杀的城里最起码有几万怀言者正在等着你们，奥瑞利安之子，是吧？你猜他们会不会把你们也当成洛珈·奥瑞利安的儿子？”
这本该是个值得小小庆祝一下的时刻，可惜，奥瑞利安之子们正在发疯。
枪声过后，他再次开口。
卑劣小人，无耻，背信弃义。
安格尔·泰看了他一会，转过身：“我们待会再谈。”
“——他们屁事都不会有，你们倒是会全死光。”赛维塔冷笑起来，同时也庆幸自己没延续老习惯摘头盔。他很清楚，若安格尔·泰看见这个笑容，他的脸一定会挨一拳。
但它拥有接管马库拉格之耀号的一切仪器。泽多夫还活着，并且身在辅助舰桥，这意味着马库拉格之耀号不会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陷入凝滞，他们仍可移动，不会为此变成活靶子。
他冲过去把那混蛋撞翻在地，用剑柄硬生生敲碎了他的头盔和脑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表亲”那人说。“怀言者们有泰坦，我们被迫绕了段路。”
亚戈·赛维塔里昂不喜欢他现在正在经历的这个时刻，他本该喜欢的，因为他们刚刚清理了地面，收拢了幸存者，并且成功地进入了地堡，清理了这里。
他大笑着，怀言者们也大笑着，邪教徒们也大笑着。
安格尔·泰摇了摇头。
军士抬起头，怀言者们举起枪，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死亡已经来临。军士被一把剑斩成了两半，鲜血与内脏洒落在地，落在文坦努斯身上。他爬起身，一把剑被人递来。
八百二十四人沉默不语地看着他，安格尔·泰是他们唯一的指挥官，而他也并不冷静，他也凝视着亚戈·赛维塔里昂。一言不发，站得离他非常近，身体正在轻微地颤抖。
基里曼开始朝安皮恩那边靠拢，他救了四个船员，其中一个重伤，他没看见他的舰长在哪——基里曼希望他活着，但他没有为他祈祷。等他抵达克洛德·安皮恩身边时，船员的数量已经增加到了十六个之多。
文坦努斯开始低头给自己的爆弹枪更换弹匣。
一个穿着午夜色动力甲的阿斯塔特朝他点了点头，目镜猩红，反射出一张焦黑的脸。
“之后可以，现在不行。”赛维塔说，他头盔下的脸已经变得严肃了起来。“我要向你再次重申一遍，安格尔·泰连长，你必须冷静下来。”
“考斯正在被轨道轰炸，那群天杀的王八蛋其实完全可以直接清洗地表，因为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反制手段。结果他们突然决定要用另一种方式来让我们死光光。”
“真巧，我也有首诗要写给你。”
不过他们还是得应付小批的怀言者部队，这不是一件易事，好在赛维塔和他的分队来了，他们就此免于一死。
赛维塔朝她点点头：“现在我真的想给你写首诗了，女士。麻烦你把通讯接过来。”
还有一章，4-6k左右，不建议等，因为可能写不出来那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