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老杨，你能帮老师把把关，不要让老师受伤，把那些不该来的人赶远一点，我们所有这些个做弟子的，都打心眼里感念你的一份情。”唐宁电话里的语气很是玩味，“将来我有计划要自己开画廊，也许还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职业人士来当联合创始人呢。”
都不需要老杨特殊打招呼。
艺术家的恋情是当不得真的，离个四、五次婚的艺术家到处都是。
整个欧盟成员国对他们招收留学生的最理想画像，就是富裕阶层的公主少爷。
真正关键的是，给画廊干活，挣的再多也只是高级打工仔，自己成立画廊，才能把命运完全攥在他们的手心，成就艺术史上的神话。
严格意义上来说，人类历史上离这个目标最近的……也许是宋徽宗赵佶。
从一而终的初恋，在圈子里也跟神话传说一个样。
日积月累相隔万里下来，这份情意又怎能比的过其他那些老弟子，又怎么可能亲近得过从小就被曹轩亲手带大的唐宁？
所谓把那些不该来的人赶远一点，便是这般阳谋。
宋徽宗和太阳王同样这类炫艺术，把江山给炫没了的代表性耻辱人物，九泉下有知，应该也不会为了这项荣誉而多么沾沾自喜。
到底给那位目前整个亚洲身价排名第二的女画家，心里造成了多么大的危机感。
不是多分点钱，少分点钱的问题。
“哼，用不着，顾小子连申请个大学都做不到，还有什么好说的，让他自己考，少走这些歪门斜道。”
基本上画家自己成立画廊，干成枣核空间的安雅那个模样，就已经是业界天板了。
当然，这种具体的打分标准肯定是不会对外公开的，知道这些事的人不多。
再加上似乎顾为经的老爸本人就拿了法国的永居。
遗憾的是。
人情关系却是处出来的，师徒间的情分，也是非得日复一日朝相相见，大手握小手才能教出来的。
德国政府才不希望，他们招过来的学生，拿着德国财政部门的奖学金，读着德国人的大学，享受着本地社会福利和教育资源，还抢着德国本地人的工作机会……
老杨一样会看上去费心费力的给顾为经准备申请书，批准奖学金，只要稍微在递交审查的背景材料上动些手脚就好。
他还是只是对唐宁笑笑，没有接对方的话。
十全老人乾隆皇帝也有同样的问题。
毕加索死后。
什么在曹老身边说顾为经的坏话，打低他在曹老心中的印象分，都是很小家子气的手段。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风险高，收获小。
好学校遍地都是。
大概是他这些年来“多交朋友，少做恶”的圆滑处事信条起到了作用。
所以这四位顶尖画家都只能算“半人”，他们超出了画家这个职业，又没完全合二为一。
为了让他离曹老远一点。
快到知天命的岁数，人的胆子也就小了。
把这份看上去跟电影《风雨哈佛路》里励志故事一样的背景资料一提交。
老杨就是其中一个。
否则任今年狮城双年展的竞争在激烈，曹老开口给顾为经要个大师组参展席位，也没有任何难度。
也可能是听闻到酒井小姐和顾为经的恋情，给老杨提了个醒。
老杨根本懒得用，也不屑用。
神仙打架。
老杨非常能理解这位从小就受尽宠爱，光芒万丈的画家心情。
只是别想读曹老所在的汉堡艺术学院了。
老杨心中感慨。
马仕画廊已经扑了三十年，都没诞生一位足够划时代的大画家，依旧是头部那几家洲际画廊，没有被摘掉帽子，资产大几亿欧元。
老杨只需要在材料里，把顾为经描绘的勤奋简朴，用功努力，虽然家境贫寒但志向高远，这些基本都是实话。
都不用任何太露骨的手段。
画廊联合创始人，这个诱惑力比抱艘游艇回去玩大的多，大到便真是鱼线上的诱饵，老杨也忍不住想要吞下去。
背地里唐宁两周前直接给老杨打了个电话，实实在在的出招了。
毕加索和曹轩老先生，没有固定的画廊自成一体，却也因此对这个艺术市场的财富影响力有些单薄。
无论唐宁也好，顾为经也罢，老杨都希望，能别招惹就不招惹。
他做到了影响整个欧洲的艺术时尚风潮，但本身艺术创作水平实在不咋地，所以只能算半个。
就算厚此薄彼，厚哪个，薄哪个，也都是曹老爷子自己的事情。
曹轩老先生不喜欢用人脉走后门。
可以等下辈子吧。
校方希望他们的留学生越富有越好。
老杨肯定是要站在唐宁那里的，论地位，论成就自不必说。
让任何一个大收藏家都双膝跪地，谦卑的亲吻他的脚背的三位一体的无上之神。
人心如鬼蜮。
赫斯特才扑街了一次，几年间，声势就已经不足巅峰时的三成，这辈子都未必重新爬得上去。
然而，万一呢？
酒井小姐她爸妈就是少见的恩爱夫妻，或许是演给外人的，但能一演演二十多年，也很不容易了。
即使论和曹老爷子的亲密程度，就算唐宁有些闹小别扭，认识时间不过几月的小孩子，也配和被曹老当闺女一样的关门女弟子相提并论么？
要是能两不得罪，他乐得当个八面玲珑的润滑剂。
搞不好跑过来读几年大学，就赖在他们的国家一亩三分地，呆着不走了。
他让顾为经轻而易举的拿到世界名校的录取通知书是打个招呼的举手之劳。
最好后面附录上再写上两句，他对缅甸仰光混乱政治环境的愤懑和对欧盟发达国家优沃的福利生活的向往。
哪怕初时这小子好运获得了曹轩先生的青睐。
包括语言，家庭条件，犯罪记录等多个方面，以一套不对外公布的复杂计分系统进行赋分，通过基础安全审查的才能拿到德国外交部颁发留学生签证。
太天真了。
唯有高古轩、里森、pace这些名字才会战胜时间，经久不衰的熠熠发光。
达芬奇、伦勃朗、透纳、莫奈这些人的社会地位太低。
最好一过来就买高档公寓，开超级跑车，大学吃喝玩乐几年高消费拉动了地方经济，然后毕业之后赶紧滚蛋。
他们师徒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吧。
面试官会给这个人打分。
这些看上去的优点，全都是背景审查中的扣分项目。
曹老的美术地位价值又何止一百个百万富翁。
老杨点点头，也没提移民签证的事情。
他既然把这个问题抛出来，就放弃了帮顾为经这个忙，知道是此般答案。
“还有，他昨天想寄幅画给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