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要启动调查，那么相关的门槛极高！高到什么程度呢，就是高到基哥都不坐在龙椅上了，才可能有这么一个调查。
方重勇轻轻摆手说道。
王韫秀瞪着他不说话，最后还是是哀叹一声，乖乖的去拿那一套郑叔清当礼物送来的精美茶具，放入夔州那边特产的龙缸云雾贡茶。
可能是一锅粥，也可能里头躺着一个凯蒂猫的布偶，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方重勇有恃无恐的反问道。
“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只是和你想的情况不太一样。
他们在家中堂屋内吃饭，酒过三巡之后，元结这才不动声色的询问道：“方贵人可知最近舆情汹涌，都在谈论科举舞弊之事呢？”
然而现在只要启动调查，就必然会惊动基哥。然后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让给出的承诺不至于成为屁话，基哥便会只手遮天，将调查压下来，再反手将想调查这件事的官员打发得远远的。
以后在这里，他就像是一叶小舟，在大浪中翻滚挣扎一样，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王韫秀忍不住抱怨道。李揆替考的事情，一直让她心里不舒服。
无论是对考官，还是对考生，都是如此！
“对啊，这就是将活生生的把柄，留给了某些人，成为某的一个隐患。
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这份卷子说不出什么来，“方重勇”会考试，又有背景，被点为状元很正常。
你觉得你家阿郎，会犯这样的错么？”
同样的，很多考生也跟方重勇一样，连这最简单的五言诗都写不明白，其他的更不需要说，所以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方重勇盯着王韫秀询问道。
王韫秀心有不甘的说道，却也不得不承认，方重勇这种水平的人到了科举考场上，大概也跟文盲学写字差不多，估计写诗连韵脚都压不住。
“某并不知道，怎么了？”
甚至可以这样说，元结与杜甫二人才是阴差阳错挤进这次科考圈子里的人，其他的，几乎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在考试没开始之前，谁会中谁不会中，大致上就已经有个范围了，只需要细节调整。
这，恐怕就是人们常说的“伴君如伴虎”吧。
这天，已经是放榜三日之后了。
而其他考生，都是高官子弟，家世颇为不凡，家里至少也是四品官起步了。
“这次科举，是必定要出大事的。某如果去考试了，以肚子里那点货，丢人现眼是小，留下证据是大。
这个破绽，可比贡院内随便哪个礼部官员，甚至中枢六部的官员都能看到考生试卷的破绽要小多了！
方重勇考试留下的试卷，就是未来政敌攻击他的最好证据！而且这个白字黑字的东西，查看的门槛又非常之低，到时候还不好抵赖。某些居心叵测的人拿到证据后，就可以马上开始做文章，给方重勇戴上一个科举舞弊的帽子。
嗯？
听到这话，不仅王韫秀停下手中的茶匙，就连一旁看热闹的阿娜耶也跳下桌案，走过来疑惑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呢？”
或许在基哥眼里，科举选士都是八二开：有本事的八成，混子二成。
“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
王韫秀翻了个白眼，嘴上不以为然，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或者说他们二人心里都很有数，不相信完全靠自己的实力，就可以如此顺利的拿下科举。
如果让方重勇去考试，估计他什么句子都写不出来，甚至都读不懂命题是要写什么。
所以要么将卷子当做垃圾一样扔掉（未被录取的考生试卷在贡院是不存档的），要么迫于权贵的压力，捏着鼻子将其录用。
方重勇怼了阿娜耶一句，转过头看着王韫秀说道：
根据科举规则默认的，这便是进士科（补录）的第一名、第二名和第三名了！
至于其他的，元结与杜甫二人的名字赫然在列！只不过他们位列第三档，仅仅代表中了进士而已！
“没错，李揆确实是替考了，可是，他不说，我不说，知情的考官不说，谁会知道？
有谁看到了？又有谁能证明？谁会没事找我的茬？”
而李揆做的试卷，四平八稳，中进士毫无问题。到时候纠缠起来，这便是属于“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范畴，没什么好争论的。这种程度的“拉偏架”，也是大唐科举所允许的“潜规则”。
方重勇沉声说道。
于是，科举舞弊的流言，在考生群体中开始蔓延开来。不管是本来就觉得自己没希望中的，还是那些觉得自己应该中第却没有中的考生，都不约而同的串联起来，似乎，其中还有人在推波助澜，不怕把事情搞大。
“你就吹牛吧。”
“方贵人有所不知，张奭是长安有名的不学无术之辈，甚至可以说百无一用！
然而，他现在居然是进士科甲等，好多人都说考官是借此献媚于御史中丞张倚！等待张倚拜相后，他们便可以得到提拔。”
“所以，是替考破绽更少对么？毕竟妾身那位小表哥，也算是文采斐然了。”
方重勇轻叹一声说道。如果张奭那边不出事自然好，连这一波折腾都省了。
偏偏现在还不能跑！
破坏力极大，不负责还任性，或许就是基哥的本色了。
“我就说你不用白操心吧，你是不知道阿郎在沙州多厉害，那些一个个腰缠万贯的西域大胡商，在他面前就老实得跟鹌鹑一样。
任何一个考官，看到方重勇的试卷，都会知道这个人“不学无术”，根本不可能在正常情况下中进士。
方重勇故作惊讶反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走啊，科举完了以后，某还得去兴庆宫报到，不知道圣人会有什么安排。”
封建时代最大的bug，就是没有照相机，没有录像机，没有手机，没有一切电子设备！没有任何可以还原考场环境的手段！
如果有人说李揆是代考之人，方重勇没参加考试，那么他的证据呢？有证据么？他凭什么说这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方重勇哈哈大笑说道，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方重勇等人不知道的是，如今基哥所在的勤政务本楼，几个朝廷重臣已经吵成一团，对于这次科举的结果，产生了严重分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