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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仲介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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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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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亚哥眼露精光,他终于找到比吸血族更美的种族了,他一定要、他一定要割下这人的头颅,放在自己的床边,日夜欣赏。

不,或许连整具尸体都得好好保存,不然太浪费上天的恩赐了……他完全没有因为安被抢走而慍怒,更正确地来说,他处于一种狂喜状态,他完全忘记了安,他的眼里只有眼前的男人。

这个十分慵懒,懒得争斗,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还长,嗜好是打扮女人,自己看起来也比女人还美的傢伙,却是──妖界最强悍的妖王。

静嵐王,妖界独尊了数千年的王者。

他还不知道,自己将会惹火这个美到不可思议的男人。

他也还不知道,自己的尸首将会在这座山里曝晒上好几个月,就因为妖王翻天的怒意,妖王将让他的尸体隐藏于所有人的视线中,只能让野兽们一点一点地啃食殆尽。

最后连骨头上都会爬满了山里最兇恶的蚂蚁,被挖掘成牠们细小的巢穴,世世代代在上面爬行。

这一切,他都不会知道,他会在狂喜中死去,浑然不觉他的部队将在这个东方的小岛上一个一个被歼灭,连最后一个人都会死在远航的渔船甲板底下。

这些猎人部队都是自愿的,为了各种的原因追捕世上珍奇的物种。

他们引起了妖王的震怒,不管天涯海角,都不能保全尸首。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三天后的后话了。

而迪亚哥没有足够的幸运知晓这一切。

***

重伤的季以恩还有青苹让妖王带回了妖界,由妖界的妖医藏打丸接手治疗。

世界上没有神丹妙药,就算妖界也不例外,并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仙丹。妖怪生病了也是得看医生,而藏打丸就是妖界老字号、好招牌的最强妖医。

他的身形矮小,总是叼着一支菸桿,上跳下窜的治疗病患。

但他可不轻易替人看诊,据说也不是什么诊金的问题,而是他懒,他垂垂老矣,所以懒得离开他的洞穴,他的真身据说是一隻青蛙,一隻金线毒蛙,一点点毒液就能毒死一整群的大象,不过也没人见过他的真身。

但在妖王的一声令下,他就得挪窝到妖王宫殿了,接手治疗这两个来自人间的人类,对此藏打丸颇有嘖言,只是医者父母心,(事实是他怕妖王会宰了他燉汤),他还是接手这两个棘手的病患了。

先来说说简单一点的这个,一号病患青苹的右肩骨跟左膝盖粉碎性骨折,碎得连渣都没有,也省了清除的手术功夫,只是花了他大把的精力跟药丸才把她的骨头一一重建起来。

青苹也因此几乎休养了一整个月才能够下来稍微走动,在床边走个三五步这样。

但是二号病患季以恩的命,就真的是藏打丸从鬼门关前死命拽才拽回来的。

季以恩让那些西方术士们几乎砸烂了脑袋,命悬一线,藏打丸看顾了数十天还是丝毫没有起色,他几乎都想放弃了,毕竟神仙难救无命客,吊着人家一口气不让人家早死早超生也不是那么道德。

但是安哭个不停,她说什么都不愿意接受,她把这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妖王好多歹说也半丁点用处,最后妖王没办法,直接把藏打丸叫来,要他有什么办法就赶快用,别藏着掖着了。

藏打丸有苦难言,他可不是师傅教学徒,还想着留一手,他是进行人道关怀治疗的良心医生,但是妖王都这么说了,妖医也只能杀招尽出,直接下猛药把季以恩的命给抢回来了,

只是猛药药性兇猛,却有难以避免的缺点。

一时之间季以恩的确是稳定下来了,但是接下来的后遗症才是让人头疼,这季以恩却不知道有没有清醒的一天。

藏打丸说了,他能醒过来那就万事大吉,顶多痴痴傻傻个十天半个月,很快就能康復如昔,但他要是不能醒过来,他就要一辈子躺在这张床上了,除非别人给他换张床。

这个消息很糟糕,让安几乎天天哇哇大哭,事实上她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生,她害怕会有人因为自己而死,妖王几乎哄她哄得焦头烂额,毕竟他是真的很喜欢安,这一切都要归咎于他无可救药的恋童癖,他现在已经绝望的不想否认了。

但青苹却连一次都没哭过,她不想哭,季以恩都还没死,她哭什么?

她只是一直、一直陪在季以恩身边,对着熟睡的他说话,说很多事情,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开始说起,「仔细想起来,或许那时候就已经註定要一直跟随你了吧?」

「那时候我还想杀了你省事,毕竟你还要把我唯一的容身之处租给别人,但我现在却能够为了你去死……」

青苹轻轻抚摸着季以恩的脸庞,他闭起眼睛熟睡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十分稚气,就像孩子一样,对于这个世界还有着殷殷的期盼跟希望,以为没有任何事情是自己没办法解决的。

青苹坐在床沿,牵着季以恩的手。

季以恩总是主动来牵自己,有危险的时候、关心自己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害怕的时候,他们就会这样紧紧的牵着彼此的手,没有人觉得奇怪过,彷彿透过这样的举动,就能给彼此一点关心跟安慰。

彷彿,他们是同一个人那样的亲近。

其实她很感谢季以恩。

她因为上吊而死,魂魄却没离开尸体,以一种很奇怪的半人半鬼的形式存在,她早已死去,却没办法脱离身体的束缚,她的灵魂得不到安息,更得不到她想要的平静。

她暴躁过、怨恨过、绝望过,最后只剩下如死灰般的枯槁,看着窗外的日出日落,她想,她就只能永远困在这里了。

但是季以恩来到她的面前,对她开口,问她跟他走可好?

「如果你答应不伤人的话,不然就去我家吧?」他双眼亮晶晶的,抬头看着天花板的青苹,对她伸出了手。

他那时候都还是个孩子啊,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都不知道把眼前这个会开口说话的尸体带回家会有什么后果,甚至他只是为了完成工作才会这样开口,但是他的眼神里面有一种深深的不解。

不解为什么青苹要遭罪至此,连死了都得不到安息,要以这样怪诞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甚至被困在一间小小的公寓的天花板上。

那是一种介于困惑跟怜悯之间的情绪,或许连季以恩自己都不能够理解当时心底的想法,但是她被那个眼神打动了,所以她跟着季以恩走了。

「所以醒来好吗?只要你醒过来就好了……」

青苹握着季以恩的手,很轻很轻的祈求着,又喃喃的低语着。

季以恩还能够活着,没被那帖猛药摧残的连命都不剩,妖医藏打丸都说这是个奇蹟了,所以她不想催促他,或许他只是需要更多一点的时间。

她只是轻声的请求,放下所有在季以恩面前的骄傲,还有那种支撑自己的暴躁,她软声对着季以恩说话,「如果我失去了追随的对象,那我又该往哪里去呢?」

她知道自己其实一厢情愿过了头,她把自己的往后全部交付在这个少年的肩头上,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就一厢情愿的追随他,现在却只能无助的祈求,没有任何的用处。

她的泪从眼角滑落,低落在季以恩的手背上,彷彿熨烫的火焰,蕴含着无止尽的哀伤,她第一次落下泪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是一场没有对手的战斗,她只能停在这里,等待季以恩醒来。

她像是被遗弃一样的无助,青苹痛哭了起来,为了这个认知而哭泣。

但季以恩仍然毫无所感,他的意识哪里也没去,就在一片漆黑中的梦境中缓缓地漂浮,上上下下,像一个胎儿在羊水里一样的寧静自在。

他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感受不到外界的事情。

在这里,他远离所有的痛楚,这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梦境,一场漫无止尽的旅行,这里不具有情节与对白,没有声音与画面,只有一片漆黑。

或许连漆黑都不算,这是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

他知道自己在很安全的地方,很舒适、很寧静,他没有理由离开这里,他也不想离开这里。

就算有人正为了自己而哭泣着,他也毫无所知,他只是享受这样的感觉,沉溺于其中,不知道自己即将灭顶。

***

「只有这个办法了。」

妖医藏打丸蹲在桌子上,嗑着盘子里的花生。底下的一群人或站或坐,仔细地听着他的结论。

「这办法太危险了。」妖王不赞同的摇头,他单手抱着安,安正侧耳贴在他的心脏旁边,像是一隻眷恋母亲怀抱的幼兽,但她听完了藏打丸的结论,却也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藏打丸说季以恩因为伤势太重,所以断开了自己与外界的连结,现在在自己的意识之海之间沉睡着,他自己不肯醒来,也感受不到外界的叫唤。

但他已经睡太久了,如果再不醒来的话,就会永远的醒不来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人到他的意识之海去唤醒他,让他重新与外界的一切建立连结,从自己的梦境中甦醒。

只是这个办法说来简单却十分凶险,季以恩拥有整个意识之海的掌控权,那里就是他的地盘,他可能会六亲不认,他甚至可能杀了前来唤醒他的人,别忘了,他可不想离开那里,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舒适与安寧。

「不会的!季哥哥不会杀掉我们!」安抓紧妖王的领子,疼的妖王都皱起眉头来。

「重点是他根本不知道你们是谁。他在意识之海沉睡,独立于所有的记忆之外,在那里,他只是一抹意识,一抹能够随心所欲的意识,哎呀!越说越复杂,总之很危险就对了!」藏打丸急得抓乱自己的头发。

「……但我们怎能看季哥哥就这样一直睡着不醒来?」安着急了。

「所以我说只有这个办法啊!」藏打丸瞪了她一眼,然后再被妖王瞪了一眼。

「你们要想救他,就只有这个办法,只有一次的机会,我只能让一个人进去,我得说清楚,成功的机率大概就这样一点点。」藏打丸的大拇指跟食指捏出了一个一公分的空隙。

妖王跟安对看一眼,妖王赶紧摀住安的嘴巴。这小妮子别凑热闹了,她还没当上自己妖后之前,可不能死在别人的意识之海里,不对!当上了也不准!

「唔唔唔唔唔!」那可不是别人,那是季哥哥!

被摀住嘴巴的安急切的胡乱嚷嚷着,还对着妖王拳打脚踢了起来。

「我去。」一直很沉默的青苹站了起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过意见,她也不在乎有多凶险、成功的机率有多渺小,因为她已经决定要亲自将季以恩带回来了,「大家没有问题吧?」

她的眼里燃起火焰,一股誓在必得的火焰,她如果不能将季以恩带回来,她就陪他永远留在那里。

在场的人一致摇头,包括妖王跟妖医,谁也不敢违抗这个抱着必死决心的女人。当然,如果摀着嘴巴的安不算的话。

但事实上也找不到一个比青苹更适合的人选了,能不能唤醒季以恩的关键就在于,这个人能不能让季以恩自愿脱离自己所创造的梦境,那可是他的领域,没有人可以强迫他。

但他如果选择在梦境里永远停留,那他就没有醒过来的一天。

「什么时候出发?」青苹看着嘴里还叼着花生的藏打丸开口。

「现在!」藏打丸吐掉了花生,兴高采烈地跳起来。

他的灵魂探入之术终于有机会实际操作了。

藏打丸准备了几个日夜,在这之间季以恩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可不知道自己的沉睡将替自己带来永远的安息,青苹有些着急,却也只能等着藏打丸将一切都准备好。

在第三天的清晨,日光刚在天边露出一丝曙光时,青苹已经躺在季以恩的身边,两个人并列在一块儿,各自躺在架起来的木板上头。

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藏打丸。

「开始吧。」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前方有多危险,她都要去把季以恩带回来,也只有她能够唤醒季以恩,毕竟她可是季以恩唯一的侍者啊!

「你准备好了吗?」藏打丸开口。

「嗯。」她闭上了眼睛。藏打丸飞快的下手,在她的额头与耳后,扎下了无数的银针,银针长三吋不止,深深扎入穴道内。

青苹始终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些冰冰凉凉的银针,这是她与季以恩的唯一希望。

藏打丸手上捻着最后一根针,即将插入青苹的额间「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小时左右。我会燃起一根檀香烟,当香味越来越稀薄的时候,你就得立刻出来,不然你也得赔进去了。」

「了解。」

藏打丸燃起了香,一阵浓郁的香气飘盪在室内,鑽进了青苹的鼻腔内。

「记住,就是这个味道,跟着香味走,你就能找到季以恩!一旦香味逐渐消失,你一定得回来啊!」藏打丸喊着,扎下最后一根针。

银针准确地往神庭穴上插入,青苹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藏打丸盘腿坐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身上的灵力大张,开始施术,一股难以分辨的檀香轻烟从青苹的鼻腔中鑽出,青苹的意识就夹杂在其中。

轻烟接着再鑽入了季以恩的鼻腔内,藏打丸闭上了眼睛,不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用尽所有心神,专心致志的操控这股香气。

他得找到季以恩的意识之海,将青苹送进去,让她唤醒季以恩,他得找到正确的方向,每一个人的意识之海都不是相同的模样,像他的就是一堆堆叠在一起的卵泡,没有别的东西比得上这个更令自己安心了。

但季以恩的会是什么样子呢……

藏打丸屏气凝神,操纵着这股香气,在弯弯曲曲的小道内前进,他有些苦恼,难不成季以恩的意识之海是一叠羊肠小径?

但眼前忽然一片亮光,藏打丸看见了一片草地,有一对夫妻,牵着一个小男孩,坐在草地上的野餐布上……

这里没有季以恩的身影,但这里是他的梦境没错,他一定隐藏在这里的某一处,只是藏打丸并不认识季以恩,他甚至没跟他说过话,他无法找出季以恩藏在哪里,他使不上力了,他只能交给青苹。

他把这股香气送了进去,从梦境的边缘悄悄鑽进去,香气若有似无的飘盪在梦境里的空气中,青苹一落地,她茫然的看着四周,但她立刻警戒起来,稍稍退离了那对小夫妻,仔细的看着这里。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记着!只要香味一但越来越稀薄,你一定得马上回来!我会拔掉你身上所有的银针,你只要顺着这股味道,你就能回来!」

藏打丸屏气凝神,他是青苹回来的唯一一条路,他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就再也不开口了,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他希望青苹能成功,也希望这个自己从未实际操作过的灵魂探入之术能成功。

他是名医者,他可不想杀人。

只是这很艰难,他们等于在拿青苹的命跟季以恩对赌,赌他肯不肯脱离意识之海,肯不肯重回现实,藏打丸叹一口气,气沉丹田,缓慢的呼吸,他得守护好这股香气。

还有一个小时,他们就知道结果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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