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勋没有再多等,果断扣响了席晏的办公室大门。
“老席,是我!”
席晏的磁性嗓音从门里传过来,“进来吧。”
盛文勋一路压着邪火,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他一手甩着关了门,一边刻意压了嗓子道:“你这是对安然干了什么?”
席晏闻言挑了挑眉毛,神情淡漠,“你知道的倒快。”
盛文勋最见不得他这副风雨不动的样子,他脖子急得通红,怒道:“别人我不管,可安然是你一手养大的!更何况—”
席晏的眼睛冷冷地扫过来。
盛文勋眼一闭心一横,说出了那个名字,“更何况那是时静南的孩子!”在某种意义上讲,他是。
席晏捏住杯子的指节咔咔作响,他语气平静道:“我知道。”
盛文勋道:“你他妈知道个屁!那是你老情人的儿子,时静南和你好了整整六年!是你跟我说,从今天起,孩子我来养,仇我来报。这么做对安然不公平,你敢说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他像时静南吗?”
席晏眉头聚了一团经久不散的阴云,似是蓄势待发的猛兽,他双目赤红,低吼道:“时静南,他死了十六年。”说完话他自嘲一笑,缓缓摘下眼镜,“可他的恨,我也背了十六年。”
席晏和时静南相识于高一,彼时年少意气,文理科状元谈起恋爱轰轰烈烈酣畅淋漓,这份感情不仅没有随着二人去了不同的地方变质,而是愈加升温。正是大四的时候,时静南接受席晏的求婚,预备毕业就移民国外领证。甚至席晏不知道的是,时静南还特意委托自己的小叔,在当时国内人工代孕技术不成熟时弄出了个孩子。
也正是大四的时候,时静南被自己最敬重的老师强女干。
自此天崩地乱,构建的未来坍塌,压死了一批人。
席晏闭上眼睛不去再想,亲眼看着爱人割腕死在自己面前是他一生的梦魇。
他轻声说:“或许你不信,但即便不是安然那张脸,我还是会这样选。”
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少年毫无保留的热忱之心。
盛文勋哑了声音,“老席,你前半生再精明又有什么用?今天荒唐,以后的事就不在你掌控范围内了。”
席晏一笑,“安然不是我的一夜荒唐。”
时安然本以为庄予失去做他叔嫂的机会会露出狞恶的嘴脸,没想到他故意将布满痕迹的脖颈露出来时,庄予不过目光一顿什么也没说。
时安然反倒有些看不透这个人,温柔恭顺是他,淡漠客套也是他。
时安然道:“庄助就打算一直跟在我叔叔身边?”
庄予收拾着换下的衣服,低头温和道:“背靠大树好乘凉。”他玩笑道:“我又不是你这样被老师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
时安然抿了抿嘴唇,总觉得有些古怪,却又找不出什么差错来。
庄予一路送他到席晏车上,“老师,剩下的就由我来处理吧。”
席晏淡淡一点头,转身回到车内。
“叔叔......”
席晏挑起眉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