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和记忆中的无二,靠窗一张桌子,后头是隔木做的高架,有书有青瓷玩物,正中摆了两个大鱼缸,游着几尾鲤鱼。
再过去是一架屏风,绣的是竹子,她绣的。
秦容玥撇嘴看着自己费事一个月绣出来的宝贝,可惜道:“怎么就脑抽给了他了?”
但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再要回来,她是断不会再用楼宴使过的屏风的。
对着屏风感叹了一会,秦容玥没有继续往里面走,那里面是楼宴安榻的地方,依稀可以闻到他身上清冷的冽香,还是不去了。
旧地重游,等看了一个遍,桌子上的狼毫也被霍霍的差不多了,秦容玥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
“差点给忘了……”
秦容玥朝窗外看了一下,从梅花的缝隙间只看到空荡荡的院子,心里稍松,开始搜寻她记忆中楼宴可能藏东西的角落。
前世今生第一次做贼溜进他的书房,秦容玥还是有些紧张的,面上不显,心跳已经加快了。
书房里面只有她翻东西的声音和心跳的声音,从书桌,书柜,储物箱,书架……
就连鱼缸都找了,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楼宴的书房就和他的脸一样干净。
这次搜索唯一的发现就是……楼宴的画技不错,不过画了一堆没有五官的女子是做什么。
秦容玥对着书桌上凌乱铺了一桌子的画皱起了眉头,难道楼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癖好。
“咦……”
秦容玥嘴上嫌弃,手却是忍不住一张一张翻过去,红色束腰襦裙的,蓝色纱裙的,黄色儒雅裙……
以淡色居多,怎么这些衣裳那么熟悉啊!
越看越觉得可疑,但又着实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秦容玥有些不甘的瘫坐在椅子上,宽袖勾住了一个画轴,里面紫色的布料没有任何预兆的撞进眼睛里面。
紫色,紫色……
秦容玥脑子里面滑过什么,迅速翻找着紫色的画卷,紫色的,嫩草芽图案的,黑色腰带,就是这张。
看了看画,又看看自己里面的衣裳,脑子里面突然一阵空白,这分明就是她的衣裳啊!
不知这件,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
全是她的。
秦容玥懵了,张着嘴不知所措的站在哪里,手里的画不知觉滑到了地上。
“楼宴你个王八蛋,竟然拿我高贵的衣裳给你心里污龊见不得光的白月光穿,还没有脸。”
好歹让她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她好让位退贤啊——
秦容玥气到忍不住发抖,伸手“刺啦”一声,并着毁了两张画,一分为四,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不要脸的狗子,楼宴狗。”不解气的伸脚踩了两脚。
“人面兽心,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一个‘情种’”秦容玥愤愤不平的又坐下,给自己顺气,心里堵的慌。
大概舒气一盏茶的时刻,秦容玥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心里一慌,伸到一半的脚搭在窗户上,就见一身青衣的楼宴满袖清风的走来。
他竟然没有束发,满头青丝随风飞扬,迷乱了秦容玥的一双含水眸,等反应过来自己花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流年不顺啊!
秦容玥手忙脚乱的在原地打了两个圈,揪着自己的耳垂就绕过了屏风,内室一览无余,一张榻,两个箱子,三个高架,一盘棋。
秦容玥:“……”她躲到哪里去啊!
最后秦容玥心一横,眼一闭,直接踩到床榻上,放下半片床帏随风摇曳,她想楼宴总不至于白日睡觉吧!
他不是那种堕落的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秦容玥捂着自己的耳朵,掩耳盗铃的欺骗自己,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好像没有关门,屏风下面被拉开长长的一道光影,白色的,柔和的发亮。
秦容玥紧张的手紧紧攥住跪坐着的枕头,强忍着不往那边看,手下被咯的生疼。
就连楼宴的枕头都对她这么不友好,秦容玥一个恼火,轻轻的把枕头抽出来,然后眼睛一亮……
有东西。
道德告诉自己不能偷看别人的东西,但是好奇心指使自己你来就是为了自己。
最后秦容玥还是好奇心作祟,掀开了一层又一层蓝布,然后……风中凌乱。
她的鞋子。
秦容玥哭笑不得,这分明就是她那夜在秦家丢的鞋子啊!
楼宴这厮到底有多少个特殊的癖好啊!
一次给她来个痛快吧!
那边楼宴一进来就闻到不一样的味道,但是他没有声张,书房没什么值钱的,不是他厚脸皮,说实话整个楼家最值钱的就是他夫人了。
他白身为官,这些年虽有私产,但并不丰厚,当初为了给秦容玥下聘,几乎去了大半家产,他也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林氏也不在乎。
所以并不怕是窃贼,他比窃贼穷。
大概看了一下,桌子上一个没有他手长的脚印,一看就是女子,东西放的一团乱,什么也没少,有被翻过了痕迹,碎了两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