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人员不再有半句劝说,忍耐着糟糕环境,将车队挤入这条培都拉最破落的街区。
以往难得见到如此豪华车队,又是听说是太后的人马。附近居住的人们怎不出来凑这热闹。纷纷探出头来瞧,但又惧怕王威,缩着半边身子。但见到马车没有冷漠驶离,而是缓缓停下,那些人们才如获信任一般,个个露出面。甚至胆大的,走出自己破陋的小屋,朝车队靠近过去。
随行的侍从有向人群撒落金币与糖果,引来人群的骚动和孩童的欢呼声。抢到的人无不感激。有个肥胖又衰老的妇人捏住自己好不容易争来的金币,激动地朝着马车呼喊感激。让车内的娜塔莉有所感触,竟是亲自走下车来。
那老妇人见到娜塔莉的一身暗色斗篷,还有里边露出的华贵精美的衣裙,突然想起了什么。跪**来,对着娜塔莉喊道:“原来当年的贵人就是太后啊。老妇我真是老眼昏花。虽然那时我的眼还看得清东西,但也是瞎了的。”
这老妇人的话让娜塔莉感到莫名,但也不便打断,让她说尽。
“今天太后特意驾临,是又来探望那户人家吗?老妇我有负所托啊,实在是我们家那几个不争气的把钱抢了去。那户人家的老爷子没出几天,半夜也就病死了。那男孩也逃走,不知去向。太后千万不要怪罪老妇的无知愚钝啊。”
“你说的是哪户人家?”娜塔莉不得不问。
“太后忘记了吗?”老妇人抬起头来,指了指某个方向,“也难怪,这都多少年了。”但她所指的方向,说是间破屋,但是连房屋的模样也看不出,完全破败得成为一堆腐朽木料而已。
“你说我曾经来过这里?”娜塔莉又问。老妇人也生疑,想再细看娜塔莉。可惜她此时的眼睛的确与瞎了相差不多,只会肯定的点头。
“那时的您高贵美丽,当然如今您还是青春永驻。您一直都是仁善慈悲的。”
“那时的我是不是穿着黑色的斗篷,内着纯色长袍。”
“是的。”老妇人欢喜地点头,“我一直记得很清楚。我从没见过像您这么闪耀的人啊。”
在外人看来过于奉承拍马的话语,却是让娜塔莉不禁扬起面容,无奈叹息道:“回宫吧。”
不知自己是否说错了话,老妇人又赶紧跪地拜谢。车队很快驶离了这片令人不堪的地方。也匆匆结束了原本计划好的行程,提前回到宫内。娜塔莉只觉阵阵昏乱与眩晕之感。刚命人安排暂且休憩,又被打搅。
她解下外出佩戴的首饰,却在梳妆台内翻出那块应该早被遗忘,又适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白帕。
她紧捏着这块白帕,不知是为了何种情绪,力道总也收不回。最终,被揉成一团被她收紧入手掌中。
“太后,有他国使节要觐见陛下。”
正事让她及时收回混乱的心。
“陛下已经亲政,让使节直接面见陛下就是。”
“是库刹其来的使臣。”娜塔莉不得不警觉,来人又道,“说是为了给陛下送一样东西。”
“检查过了吗?”
“并无危险,只是一幅画像。看来库刹其有意求和。”
不论对方真正有意,娜塔莉还是及时命人去请路德维希到来。但路德维希对于库刹其的任何礼物都无兴趣。
“明明他们有大半的把握获胜,何必来求和。不怀好意。”
路德维希一路抱怨,更打定主意不会给那个库刹其的使臣好脸色。在进门后,也无意与人认真招呼,随意点头示意一下也就罢了。
更似口渴地自顾倒上一杯果酒来饮,瞥眼已经摆在桌面上的画像。
德卡尔假意咳嗽一声,提醒路德维希好歹还是要给对方留些颜面。路德维希不得不表示一下尊重,走向那幅画像,一手拿起画框来看。
“莫非你们库刹其是想靠和亲来停战求和吗?”路德维希细看起画像上的人,“这小美人是你们的公主?长得娇秀可爱,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是她,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陛下?”德卡尔急道。
“我是玩笑话。”路德维希笑得顽皮,“请来使说说真实来意吧?”
库刹其的使者原本冷淡的面容被路德维希的话惊讶地变了颜色。犹豫着提醒道:“陛下恐怕误会了。”
“什么?”
“这位不是我们的公主。咳。”使者尴尬道,“这位是我们的新王陛下。”
“噗——”
一口还未完全咽下的果酒直接被路德维希失态地喷出,险些沾到近旁侍从的脸上。德卡尔很替自己的王着急。但之后路德维希的话更让人措手不及。
“库刹其是拥立一个女子当王?虽然我不该乱议他国内政。个人建议,仅从衣饰配搭上来说,这件男装比不上衣裙更适合她。”
“陛下!”这次不是德卡尔大声提醒,而是那位库刹其的使臣涨红了脸,急喊,“我们的新王陛下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