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会被发现的。”
“可我担心。”面对卡斯德的轻佻与冷淡,赛迪尔毫不犹豫推开他。
“难道到现在你还要像个保姆一样,时时刻刻照顾着他的心情?”
那匹被雷亚诺舍弃的马儿,百无聊赖地甩着长尾,吃着地上的嫩草。直到那根无主的缰绳再次被拉住,它才抬起头来。面前的人非是自己的主人,而是赛迪尔略带忧心的面容。
那只牵绳的手被卡斯德出声阻碍了继续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我不是保姆,但我还是要顾着他。”
“那好吧,那你就去追他啊!”
突然无法抑制住怒气,卡斯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赛迪尔头也不回的跨上马,并且牵着雷亚诺的马绳一道离开,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他差点抽出自己的佩剑来。但没有可以让他砍杀的目标,唯有周身无辜的矮木与野草。
“雷亚诺。”
终究,人力是跑不过马匹的。不一会儿,那个受伤的背影出现在赛迪尔的视线内。
“殿下。”
再唤一次,那个身影才停下脚步。但依旧背对着马上的人,隐隐能看见肩头的**。似是喘息,也似悲伤。
“对不起。”赛迪尔道歉道,“让殿下受惊了。”
“赛迪尔,你觉得羞耻吗?”雷亚诺不得不转过头来。“你和卡斯德……”他脸色因激动而红润,也因羞愤无法说出口。
“我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因为不需要辩解。”
也就是说,刚才雷亚诺所见的非是他的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这让雷亚诺更难以理解。
“你是在还莫迪家的情吗?”好不容易,雷亚诺才给他给自己找了一个适当的理由。
“为什么殿下要这样说?”
“你不是为了还他们养育你的情,所以才愿意和卡斯德……一起……”
“不是的。”赛迪尔轻轻道。
“你爱他?”即便雷亚诺十分不情愿说出这句话,“所以,那晚,你就连一个晚安吻也不愿意给我。……现在我能够理解了。”
他低下头,看着靴子旁被自己踩踏的野花,再多压几下,恐怕来年就无法再开出花来。
“雷亚诺。”称呼又变得亲密,雷亚诺抬起头,看着赛迪尔已经走近他身旁。站得很近,但还远不如与卡斯德一起时那般亲密。
“以后,会换另一个人来爱你。不同于我对你的那种,是另一种更为亲密的……”
“就像卡斯德与你的那种?”
王子的马悠闲又无奈地吃着地上的鲜草,它颇有节奏地甩着长尾,等自己的主人再牵回自己。可惜,它的主人此时无暇顾它。
已经成为储君的雷亚诺早不是个孩子了。他知道赛迪尔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地对他解释。
“是的。”
虽是早已知道的答案,但他还是止不住胸口难以言表地揪疼。他从赛迪尔手中接回自己爱马的缰绳,努力挤出一丝轻松的表情,跃身马上。
“我会替你们保守秘密的。”他主动承诺,“但是,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职责。”
“是的,殿下。”
不过多久,远处赶来的随从们见到他俩纷纷围拢过来。见二人安全完好,刚放下大半担忧,卡斯德也已驾马赶来。他冷着一张脸,挥手示意众人,独自在队伍前领头离开这片密林。
虽然事情过去,狩猎一切如常。但雷亚诺并非真能忘记那番痛苦。他明白,要强留下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自私与强权都不可缺少。他从不喜欢强迫人,更不会仗势欺人。他甚至讨厌这样的手段。但往后,他或许可以做出一些改变。
在众人一番追逐与出击之后,狩猎的气氛推至最高。猎手们纷纷议论攀比谁打到了最好的猎物,或是最多的。而王子殿下的猎物更是被夸耀一番。
“殿下真是厉害,能打到一只白狐。”
“真是稀罕。这样纯净的毛色,连根杂毛都没。”
“如果做成披风上的围脖,那该多好。”
“那得多漂亮啊。”
众人不止羡慕与感叹雷亚诺的运气,也同样关注与猜测谁能得到这件华服。不少人已经预先将目光投注在凯瑟琳小姐的身上。
“给赛迪尔吧。我一直很讨厌他那件灰黑色的披风。”热烈的气氛立刻安静下来。
这是任谁都没想到的答案。
原本应该最有希望得到这件昂贵礼物的凯瑟琳却没有因此而失落。
心思敏锐的她,早已将狩猎时的所见所感记在心中。她自知不会是未来的皇后,也更不可能会是雷亚诺爱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