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说到底她也是我女儿,我也不作追究了。”左赵氏思量再三,选择大局为重。
现在牧疆刚回来不久,这银子的事还没谈,可不能把他们夫妻二人全给得罪了。
反正从左瑾瑜那儿讨不过来,也只能从牧疆这里下手了。
可左骞听了这话不依了,他指着自己挂了彩的脸吼道:“娘!凭啥不追究啊!难道你就忍心看儿子被她这么欺负吗?”
“行了!”左赵氏斜他一眼:“看你那点出息!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这话果然好使,纵使左骞再不甘心,也只能暂且把心里的怒火吞了下去,缩着脖子噤了声。
“牧疆,你先坐,我们今儿过来,也是为了骞儿的婚事。”左赵氏表面客客气气地把他们的来意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其中也不免渲染了左瑾瑜趁火打劫,冷眼旁观的不孝事。
她说完之后,还不忘摇头叹息:“你说我养了她十多年,到头来,我怎么就养了个白眼狼呢!”
牧疆一直听着,没有说话。
半晌,他才幽幽开口:“瑾瑜说的,是我的意思。”
“什么?”
牧疆站起身,又重复了一遍。
“她是按照我的意思说的。”
“你放屁!”左骞率先大叫起来:“我跟她谈这事儿的时候,你根本就没在家,怎么可能是你的意思?我知道,她现在是你的娘子,你把她当成掌心的宝一样,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原来与她说过,家中银钱紧张,不论谁来借,都不准借出去,所以你们也不必为难瑾瑜。”
在外面偷听的某人有些愧疚,这个大叔已经替自己擦了好几回屁股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打发
不过这位大叔到底是个老江湖,说话滴水不漏的,这番话不仅能帮忙缓解自己和左家的矛盾,也能委婉地表达出家里穷的叮当响。
果然,你大叔就是你大叔。
“牧疆,当初官府可赏了你们五十两银子,再说你又踏实肯干,家里怎么会没银子呢?”左赵氏没有立刻发飙,而是试探着询问,牧疆这话一听便是假的,是不愿借银子给她而胡诌的借口罢了。
“我可是一直夸你勤奋老实,所以才把瑾瑜嫁给你的,你可不能让岳母失望啊……”眼看着牧疆不愿答应,她两眼一热,竟打起了感情牌。
门外的人把里头的一切看在眼里,暗暗焦急,这位大叔一向有些心软,还比较重情义,也不知道能不能抗住左赵氏扔过去的糖衣炮弹。
反正要是大叔抗不住,她就冲进去救急,总之不能让左家母子这么轻易就把银子拿走。
于是她的身子跟墙壁贴的更紧了。
“我也不想让岳母失望,只是牧疆所言非虚,家中确实银钱不足。左骞的婚事,我们爱莫能助,至于瑾瑜说要拿地契抵押之事,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她也不是成心的,这么说是为了让你们知难而退,并非真的想要地契,再说了,即便你们肯抵押,我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左家母子半晌无话,只是脸色愈发阴沉。
良久,左赵氏才道:“真的?”
“不敢有假。”
左赵氏叹了口气,语气竟也难得缓和起来:“那你最多能拿出多少?”
牧疆沉吟片刻,才慢慢道:“实不相瞒,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最近天气转凉,山上的猎物也少了,我们家的日子也是难过。”
“你蒙谁呢!”左骞道:“要真像你说的这么难,那左瑾瑜怎么还能吃起大白馒头?我们在家可是吃窝窝头喝野菜糊糊。”
“瑾瑜她不喜窝头,所以我即便倾家荡产,也得让她吃上大白馒头!”
牧疆底气中足,某人在外头听的一清二楚,要不知道他这是编的,差点都感动哭了。
左赵氏冷哼一声:“这么说,你是打算袖手旁观了。”
“是爱莫能助。”
“好,那你可别后悔。”说罢,左赵氏对左骞使了个眼色。
左骞也嚣张地叫道:“对!以后你可别拿着银子来求我!”
牧疆笑笑:“好。”
左骞冷哼一声,把门猛地拉开,差点把外面偷听的某人甩了进来。
“鬼鬼祟祟的,跟做贼有何区别。”左骞瞥了左瑾瑜一眼,带着自己老娘就往外边走。只是走到左瑾瑜在外面弄的一摊子准备做馒头的地方徘徊了一会儿,又扭过头厚着脸皮道:“银子你们给不了,那给几个馒头不算啥吧?”
“自然。”牧疆笑的客客气气:“灶房还有几个昨儿剩下的馒头,若你们不嫌弃就拿去吧。”
左家母子当然不会客气,进到灶房把里头的馒头都包了起来,连半个的都没放过,扫荡了一圈这才心里有些慰藉,趾高气昂地离开。
“叔,你心理素质真好。”左瑾瑜把门合上,由衷感慨了一句。
牧疆全程脸上带笑,说的话也不疾不徐,好像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反之,若是换了自己,早就炸毛了,指不定会把事态搞的多么严重。
“叔?”牧疆对这个称呼皱紧了眉头,显然不悦:“方才不还是一口一个夫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