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说这些话的时候,慕迟的情绪有多吓人。
为什么可以那么平静?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祁炀彻底不镇定了。
慕迟转头看看他,“啊,知道。”
“你妈的你在说什么!”祁炀一下被点爆了。
慕迟没管他,“说事啊,你不是问我这个吗?”
祁炀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攥住慕迟的手把他往一边推,慕迟手上的饺子一下全掉在了地上,撒的到处都是,他凝了一眼掉在地上还有灶台边的饺子,没发声就被祁炀暴喝住了:“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这些事?你在想什么啊?!”
他听了根本受不了,然而当事人却这么镇定,让他如何自处?
这不是慕迟,不是他……
“不然怎么说?”慕迟拿掉烟,在祁炀暴怒的情绪下道:“是你问的,我回答你了你还生气?”
祁炀苦笑两下,有些难以置信,他掐着他的手臂,面目狰狞,“我是不该生气,该生气的是你,那你生气,你生啊。”
慕迟被他抓着,烟也没法吸,索性丢了,道:“我生什么气?”
祁炀笑的越发难看,“你生什么气?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慕迟,你生气啊,你生气好不好?你生气吧……”
他有点神经质的说。
慕迟推了推他,祁炀就是不动,他低声道:“谁把你关进监狱的,你忘了吗?”
“我自己。”慕迟说。
祁炀看着他,扯唇,“你自己?你自己什么啊?不是我吗?”
“人是我刺的。”他说。
“那你为什么要刺他?为什么?为什么啊慕迟?”祁炀手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他不想看他这样,他想看他真实的情绪……
可是慕迟却说:“我当时,脑子有点昏,就没控制住。”
他那么正经的说。
“为什么脑袋会昏?”
慕迟道:“好像是因为我妈吧,想我妈想的……”
说着他尴尬的笑了笑。
祁炀盯着他,勾唇笑了几声,格外的讽刺,随后突然发作:“那他妈是因为我不是因为你妈!”
慕迟怔住了。
祁炀握住他的脸,贪婪的望着他的眼睛,“慕迟,你忘了吗?是我啊,是我耍了你,是我伤了你的心,是我,我是祁炀啊,你该恨我的,是我让你入狱的……”
“不是你。”他说:“我自己挥的刀。”
“你为什么……”祁炀扭曲了五官,“不是,是我耍了你啊!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不恨我?你别装了好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别这样……”
“是你别这样,”慕迟看着他,“祁炀,你干嘛?”
“我干嘛?”他真的想挖开他的心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真的忘了吗?你忘了你入狱之前发生了什么?你忘了我们……忘了吗?”他逼问他,他觉得慕迟像是失忆一样。
“我没忘,”慕迟说:“我们结束了,不就这样吗?”
“为什么会结束?”祁炀明知故问。
慕迟道:“本来就是戏,演完了不就结束了吗?”
“这能一样吗?”祁炀已然看不懂他了,“你该生气的慕迟,你该生气的,你怎么能这么平静?”
他的性子呢?
慕迟笑笑:“我生气了呀,可我也不能生五年气吧?我又不是打气筒。”
祁炀看他笑,看他还有闲心说笑话,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你觉得现在该笑吗?”
慕迟收了嘴角。
祁炀强迫自己找回理智,他松开他,他不知道慕迟怎么了,但是他能做的只有这些,祁炀把手上的戒指拔下来,放在慕迟手里,攥着他的手说:“这是你买的,我一直戴着,五年前,所有错都是我犯的,我后悔了整整五年,你入狱之后我一直在反思,慕迟,我真的爱你,我知道这五年我赔不起,但是你听着,我爱你,我爱你,很爱你。”
慕迟看着他。
“你不用说话,不用,”祁炀哽咽了下,急匆匆的换气都来不及,“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五年我都在努力工作,我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我没有吸烟,很少喝酒,我也没有和那些人联系了,慕迟,我知道错了,我他妈就是个混蛋……”
“说完了吗?”慕迟打断他,把戒指丢在了他口袋里,“拿走,别把垃圾塞给我。”
跟他一样的垃圾,被人扔掉的垃圾。
他蹲在地上把饺子捡起来,丢垃圾桶里,然后洗洗手把锅里的饺子盛了出来,面无表情,根本没有被任何事影响心情,“我本来是想下你那一份的,是你自己弄洒了,那我勉强理解为你吃过了。”
慕迟盛了饺子,端在桌子上,拿纸巾擦了擦碗边的水,埋头吃饭了。
他是没空跟这些不缺钱的人浪费时间。
祁炀回神,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慕迟已经认真的吃起了晚饭,没有被他影响,他攥紧手,一步步迈过来,站在他身边。
慕迟余光看见他,依然拨动着筷子说:“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这么多年没见了,来这里我招待你们你们都这样的反应,坐牢的是我,不是你们,非得让我去安慰你们吗?”
祁炀和柯文,一个个的都跟吃了枪药似的,慕迟是真不明白这两人发什么神经。
他碍他们什么事了找他撒野?这么久没见不是坐下来聊聊这几年的发展,叙叙旧吗?一个个的搞什么?
祁炀仍在自说自话:“你心里是恨我的吧?呵,我在说什么,你肯定恨我了……”
“我恨你干什么?”慕迟真不明白了,他又不是深宫怨妇的,“少爷,你是因为五年前什么事你说清楚,不管五年前还是现在我俩都没关系了,我恨你干嘛呀?好聚好散的,这都五年了,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日子,见面了聊两句,是那样就成了,你在别扭什么?”
“我在别扭什么?”祁炀笑了,“我们俩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你不清楚?”
“上几下怎么了?”慕迟无语道:“不就炮友吗,好聚好散的,你爽我开心的这点关系吗?这事你不看的比我透吗?怎么现在越活越不如以前了。”
慕迟咬了口饺子。
祁炀低头看他,他现在明白了,慕迟,变现实了,是他教的吗?那么现实,所以他这么不在意,这么无所谓?
这些话,是他认识的那个慕迟会说的吗?
“我不如以前了,你比以前更好了,你这样觉得吗?”祁炀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