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萧煊为她夹菜,“多吃一些,等会儿才有力气逛。”
酒足饭饱,萧齐叫来小二结了账,馨宁公主走在前面, 萧煊扶着琉月下楼,萧齐跟在后头。
醉月楼在京城颇有名气,来这里的,多半是上流的仕宦子弟。萧煊一行人样貌出众,衣饰光鲜,下楼的时候,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陈国公夫人王氏和其女陈锦兰恰好在包间外面的走廊上,看到了他们。
母女两人进去之后,王氏坐在椅子上,忧心道,“派去韩家巷打探的人回来说,韩氏夫妇一听见旁人打听他们女儿的事,立刻变了脸色,左问右问,也没撬出一句有用的话。”
陈锦兰倒了一盏茶,奉上,“娘,您不觉得奇怪吗?韩氏在晋王府受宠,又怀了身孕,她的爹娘听到这些,理应高兴,可那韩氏夫妇的反应,却恰恰相反,唯恐别有人问到她家女儿似的,于理实在说不通啊。”
“为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王氏道。
“咚咚咚!”门上传来几声叩响,两长一短,是暗语。
陈锦兰向王氏点了点头,走到门边,缓缓开了门,门缝里递来一封信。
陈锦兰取了信,锁上房门,在灯下展开来看,惊讶道,“娘,信上说,咱们的人画了韩琉月的画像,向她家的邻居和亲戚打听,那些人都说画中之人不是韩琉月。”
王氏心一惊,抬起头,“果然与我猜测的一样,韩琉月并非真正的韩琉月,她与尤氏长得那么像,十有八九是尤氏那个贱人的女儿。”
“她从那场大火中死里逃生,来到京城,莫不是为了找爹?”陈锦兰蹙眉,“幸好那日太后寿诞,爹身子不舒服,在家休养,否则见了她,从她口中听到尤氏是死于非命,一定会让人彻查。”
王氏后怕道:“若是老爷查到我的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陈锦兰思量一瞬,“一不做二不休,为今之计,只有让韩氏再死一次了,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
王氏不自信地摇头,“韩氏有晋王保护,想要对她下手,谈何容易。”
陈锦兰握着王氏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不必我们出手,女儿有个合适的人选。”
陈锦兰说的合适的人选,其实是晋王的侍妾,柳玉宛。
当日太后寿诞,她与丫鬟茉儿看到的那个与宫中侍卫私会的人,正是柳玉宛。
如今正好拿这个来威胁她,对付韩氏。
萧煊等人在夜市转了一圈,买了许多街边小食和有趣的小玩意儿,问琉月,“还想逛么?”
琉月倦了,脚也走得发酸,摇了摇头。
馨宁公主也不想再逛,几人告辞几句,便分头走了。
回到王府,已是入夜时分,琉月泡了个热水澡,钻进被窝里。
“歇息吧。”萧煊抱着她温软的身子,很快呼吸平稳,进入梦乡。
不知道是不是出去玩了一趟,太兴奋,还是怎么了,琉月闭眼许久,仍是无法入睡。
想翻个身,又怕吵到萧煊,就这样熬到快天亮,才混混沌沌睡去。
醒来得也早,躺在床上,没一点睡意,琉月索性穿衣下床,用完早膳,算着时辰,差不多王爷该回来了,便搭着小荷的手,往前院那边去。
正巧碰见在花园采花的柳玉宛,见面互相行了个平礼。
柳玉宛在琉月的印象中,长相温婉,为人和善,不争不抢,说话也是温温柔柔,从不拿腔拿调。
平常不怎么和她打交道,交情谈不上,但也不讨厌。
“我看妹妹精神不大好,可是没睡好?”柳玉宛关心了一句。
今日天气好,秋风送爽,琉月停下来和她聊几句,笑着回道:“昨晚也不知是怎么了,想睡睡不着,捱到天亮才睡了一小会儿。”
“秋季干燥,容易失眠上火。”柳玉宛看着花篮里新采的菊花,“我闲着无事,喜欢晒制一些干花,用以泡茶或者缝制药枕。用白菊花加上晚蚕砂,以碧罗袋盛之,缝进枕头里,每晚枕之,可以养心安神,孕妇也可以用。我那儿正好做的有现成的,等下我让紫鸢回去取了给你,试用一下。”
琉月本想拒绝,因为人心隔肚皮,别人给的东西,还是什么药枕,如果塞了什么和她屋子里有相克的东西,没准儿会要她的小命。
但看到柳玉宛热情的样子,想着她也是一片好意,不忍下她的面子,最后还是收下了,“多谢姐姐了。”
“妹妹不必客气。”目送琉月和小荷走远,柳玉宛吩咐紫鸢:“咱们这就回去吧,晒干的白菊还有一些,给韩氏做个药枕,还是够的。”
王爷对韩氏的宠爱可是独一无二的,与她打好交道,百利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刚用过午膳,柳玉宛的丫鬟来竹云苑,给琉月送来药枕。
这个药枕外头的布料用的是上好的雪缎,摸着柔软舒服,枕头面上绣着几朵素雅的合欢花,做工精巧细致。
琉月长了个心眼,悄悄叫小荷拿去给孟御医瞧瞧,这个药枕是否可用。
意思就是,里边别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小荷没多大会儿就回来复命,在内室向她禀报:“孟御医仔细检查过,说是没有一点问题,夫人可以放心用。”
琉月从小荷手里接过药枕,凑近鼻间闻了闻,香味清淡,闻着舒心宁神,还不错。
是她小人之心,想多了。
“这样把,你去库房挑两样东西,给柳氏送去,作为谢礼。不要太贵重的,就挑一对玛瑙玉石的耳坠子,和一对碧玉珠花就行,太贵重了,人家以为我显摆呢。”
“是,奴婢这就去办。”小荷答应着,行了一礼,下去了。
前院书房,萧煊批了几个折子,忽然一道黑衣人影闪进来,跪在案前的空地上。
凌凡拱手禀告:“王爷,您命属下派人暗中监视韩氏夫妇,近日,有人悄悄打听夫人的事,还带了夫人的画像,找他们的四邻和亲戚辨认。”
“哦?竟有此事?”萧煊将毛笔放在笔格上,“可查到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