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人摇头,道:“敖丙已死,断不能再作恶,只是这些人的死状却与敖丙所害一致。眼下城中大乱,就连李总兵一时也没了法子。”
“可是敖丙先前所害之人造成的瘟疫?”祁未暮又问。
“不似瘟疫,并无传染之迹象。”
不知为何,祁未暮不禁看了一眼长离。后者眼神平淡,并未给他以任何答案。
这时,哪吒冲至大道,拦下送葬队伍。最前头的人俨然认出了他,与方才那路人一样,皆是惊讶不已,半晌也只结结巴巴地蹦出“哪吒”二字。
忽而有人反应过来,往地上一跪,哭着喊道:“还请哪吒三太子为我等做主啊!”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齐齐跪向那分明只有七八岁的孩童。
哪吒神色凝重,沉声道:“我要开棺查看尸体。”
那语气不是询问,而是宣告。
众人面面相觑须臾,终是有人道:“只要能抓到凶手,随三太子如何处置。”
哪吒不再多言,掀起掌风,打开了离他最近的那副棺材。刹那间,棺中景象震惊了祁未暮等人。
棺中之尸已然面目全非,浑身乌黑,血肉不再,只剩皱皮包骨。
长离看了一眼,道:“他们被吸走了精气。”
哪吒则道:“好重的妖气!”
哪吒又相继打开了多副棺材,确认死者死状一致后,摩拳擦掌道:“好个妖怪,看我不抽了它的筋,剥了它的皮!”
祁未暮问:“他们的死状当真与敖丙所杀之人一样?”
“正是。”哪吒答道。
“可敖丙已经死了。”刚说完这话,祁未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住口,惊愕地看着长离。事实上,他也不知自己为何非要看向长离。
“可是有所发现?”长离问。
“先前我就一直疑惑一件事,敖丙明明已经气若游丝,哪里来的力气再去害人?现在想来,只怕是敖丙背后还有人,正是此人,做下这一切恶事。”
哪吒闻言,便道:“定是那老泥鳅所为!”
说罢,他踩着风火轮径直往东海的方向而去。祁未暮见状,便与长离一道乘云追去。
哪吒的速度比长离快上许多,待长离带着祁未暮追至东海时,已经见得乾坤圈在海中震荡,翻江倒海,掀起了数丈之高的海浪。
“何人在此惊扰?”
随着一声爆喝,一个手持三叉戟的夜叉从海里飞将出来。他本凶恶,却在见到哪吒之际,脸色骤变,连话都说不利索。
“哪……哪……吒?你……你怎地没死?”
“休要多言,速速将那老泥鳅叫出来!”哪吒道。
夜叉不敢多说,扎回海里,消失不见。不多时,海面又飞出一个庞然大物,悬于海面,幻化为人的模样,正是敖广无疑。
“夜叉来报,说那哪吒未死,我还不肯相信。如今得见,原来你这小儿当真活着,真是好生狡猾,竟在我面前演得一出好戏!”敖广愤愤道。
“哼,你这老泥鳅,身在其位,不谋其职,枉为神仙!”哪吒道。
敖广怒发冲冠,道:“你说甚胡话?我为神兢兢业业,何时玩忽职守?你这小儿,莫不是要来报那割肉拆骨之仇?”
“哼,随你怎么说,我今日便要将你这老泥鳅捉了来吃。”
眼看一场大战即将爆发,祁未暮连忙劝道:“等等,哪吒你冷静些,我们还有正事。”
待拦下哪吒,祁未暮又对敖广说:“老龙王,我且问你,近日你可有出这龙宫?”
敖广定定看着祁未暮,半晌不答,后者惊讶地发现敖广眼底那种对自己的畏惧之色消失了。这断然不会是错觉。
“敖广,他在问你话。”这是长离负手站在祁未暮身边,十分冷漠地说的一句话。可偏是这句话,竟让祁未暮在敖广脸上看见了惊恐的神色。对,就是惊恐。
“小……小神自水淹陈塘关那日后,便不曾出海。”敖广的忐忑与恭敬,比之先前对待祁未暮,更有甚而无不及。
“此话当真?”祁未暮追问。
“千真万确。”敖广答道。
哪吒将火尖枪往地上一杵,质问道:“如若不是你,还能有何人在这城中残害百姓?”
“残害百姓?”敖广一听,大抵是吓着了,便解释道:“我岂会残害百姓?我好歹肩负神职,怎会做出那般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