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宸似乎苦笑了一声,半晌才压低声音说:“我倒想费力。”
祁未暮不曾细想卿宸之言,意识逐渐模糊,或许根本不曾听见卿宸所说。
也不知是不是这金光洞仙气充裕之故,祁未暮一夜安眠,不曾做梦,醒来时精神抖擞。昨夜没有洗漱便睡去,早晨醒来,祁未暮在房中沐浴,换了一身衣裳。
等会儿,正在穿衣服的祁未暮忽而想到什么,唤出卿宸,问:“你说我之所见便是你之所见,那么我洗澡换衣服,你是不是也……”
“有何问题?”卿宸十分淡定地说。
“这问题可就大了去了!非礼勿视你懂不懂?怎能随意看别人身体?”
“这么多年来,难道无人看过你的身体?”
“那还用说,小爷我向来自爱。”
“自爱?你确定是自爱而非无人爱?祁未暮,你会不会太惨了些?”
“……”祁未暮想打人,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打得卿宸跪下叫他爸爸。
“那是我不屑!”祁未暮继续嘴硬,“我好歹长生不死,怎能随意找一个生命仅有数十载的凡人相伴?即便要找,那人也得是九天的神仙!”
“九天的神仙。”卿宸意味深长地重复着这句话,片刻后道:“祁未暮,那你可得等那九天的神仙出现才是。”
“多管闲事。”
这时,敲门声响起,祁未暮前去开了门,瞧见太乙正兴致勃勃地站在门外。与昨日所见不同的是,今日太乙虽还是那张面容,头发却是乌黑,也不曾留胡须,一袭广袖白衫仙气凛然。
“昨夜睡得如何?”太乙问。
“还不错。”祁未暮答道,“今日可否给我仙药救人?”
“不急,你且随我来。”
太乙说罢,便兀自折身往前走去。祁未暮心有不解,大步跟了上去。
太乙领着祁未暮出了金光洞,不多时来到一处断崖。断崖边上安放桌案以及两个蒲团,太乙走向其中一个,盘膝坐下。
瞧着祁未暮还木讷地站着,太乙便道:“可会下棋?”
“会啊。”祁未暮答道。
太乙手掌在桌面之上轻抚而过,棋盘显现。他道:“下两局。”
“下次行不行?我现在很着急啊,我得回去救人,万一敖丙死了怎么办?”
“我许久不曾与人博弈,这乾元山上,皆非我对手,实在孤独。”
祁未暮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明明急得跳脚,太乙却依旧行若无事。
太乙见祁未暮依旧站着不动,便又道:“坐罢,让我看看你棋艺如何。”
“是不是下完棋你就能给我仙药?”
太乙笑而不语。
祁未暮只好坐下,极不情愿地与太乙下起了棋。
抛开敖丙生死暂且不说,此地风景真真秀丽。悬崖之上,视野开阔,远处高低起伏的山脉颜色深浅不一,像是出自哪位国画大师之手。偶有仙鹤穿过薄雾,飞向远方,若非被敖丙之事烦扰,祁未暮很愿意在此待上几日。
过去无数年里,祁未暮没什么爱好,下棋算是其中之一。二人旗鼓相当,数局不分秋色,转眼已至日薄西山。
偶然望向远处晚霞,祁未暮这才惊觉时间飞逝,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叫道:“哎呀!”
太乙却淡定如初,一边分拣棋子,一边头也不抬地说:“这乾元山的落日可美?”
“美美美。”祁未暮敷衍道,哪里有心思欣赏落日,“快给我药。”
“这药还在炼制当中,你莫要着急。天色已晚,今夜继续留宿罢。”
祁未暮闻言,脸色一沉,忽然弯下身,以手撑着桌案,与太乙对视,说:“老头儿,你是不是不想给我药?你是不是玩我?”
其实以太乙现在这副模样,叫他老头儿委实有些不妥,他分明就只是一个双十年纪的年轻人。
不等太乙答话,卿宸首先沉不住气了。他道:“祁未暮,我可曾告知过你不可靠近外人?”
太乙与祁未暮平视,笑道:“其实我不介意,你若介意,可以现身。”
太乙答话的对象分明不是祁未暮,而是卿宸。祁未暮有些诧异,便问:“你听见了?”
“不听见也难,他说话那么大声。”太乙道。
祁未暮坐回蒲团上,难掩惊讶。又听卿宸冷声道:“既然你听得见,那么便将药给他,休要多事。”
“我如果说不呢?”太乙颇为挑衅地说道,“真要说起来,也是因你之故方造成敖丙之难,缘何却要祁未暮来为你的行为负责?”
“与你何干?”
两人争锋相对,气氛一时凝重,祁未暮赶忙说道:“好了好了,卿宸,你一个没实体的人那么嚣张做什么?还有你,我说太乙真人,你好歹一代得道高人,跟一个无实体的人计较什么?”
“无实体?”太乙轻笑,“祁未暮,你就不好奇此人来历吗?你胸口的青蛇契……”
“闭嘴!”卿宸难得愠怒。
与此同时,祁未暮感觉胸口青蛇契所在位置灼痛,不由得伸手将之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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