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太乙真人背对房门而站,确实一袭白衣,也确实头发银白,只是不见拂尘,不见仙风道骨。
“参见师尊。”小童恭敬拜道。
祁未暮见状,也赶忙躬身作揖,道:“祁未暮见过真人。”
太乙真人不言语,挥了挥手,遣走了小童。祁未暮总觉得,这太乙真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小童走后,太乙真人回过身来,待祁未暮看清其面貌,国粹脱口而出。
眼前此人,哪里是祁未暮想象的老者模样,分明就是河边那蓑笠翁之长相。
祁未暮用手指着太乙真人,忽视了自己的不礼貌,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到我何至于如此惊讶?”太乙道。
“不是,怎么会是你呢?”祁未暮终于回过神来,“你不是差点被淹死吗?你是不是冒充真人?”
太乙笑出了声,道:“我化作凡人下山垂钓,稍有失神落入水中,险些被淹死不是正常之事吗?你又何必如此诧异。”
“呵!现在说得轻巧,我救你之时,你可知我废了多大的力?你还说我对你不敬,毁你清白,我说,你怎么可能是太乙真人呢?”祁未暮至今不敢也不想相信眼前的事实。
太乙道:“那你觉得我该是何种模样?”
“自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祁未暮脱口说道。
太乙真人笑而不语。
“罢了罢了,你是何种人我也不甚在意,那是你的自由。我也不绕弯子了,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太乙问道。
“我本来不是这态度的。”祁未暮道。
不知礼数?毁他清白?这不知好歹的糟老头子!
祁未暮压抑着心中的暴躁,道:“在山下我救你一命,现在我求你办一件事,不算过分吧?”
“起死回生谈何易?”
“你知道我的目的?”
“略知一二,你和你的朋友不想改变我那小徒的命运,便来此寻我。”
闻听此言,祁未暮惊住了,不因太乙知晓他此行目的,亦非太乙看穿他不想改变哪吒命运,而是那句“你和你的朋友”。
“你……”祁未暮不知该从何询问。
“无妨,随口之言。”
祁未暮干笑两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我那朋友这里有问题,不爱见人,真人莫要见怪。”
被看穿后,祁未暮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不是害怕,只是打心底里开始有些尊敬太乙。
太乙笑了笑,道:“来者是客,既然天色已晚,你便留宿于此,房间已经准备妥当,你且随我来。”
说罢,太乙亲自领着祁未暮走出房间,往客房而去。
金光洞并不算大,简单质朴,不多时,太乙便领着祁未暮来到一间房门外。太乙道:“稍后会有弟子送来斋饭,你且随意。”
祁未暮却是无心于此,道:“敖丙都要死了,我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吃饭?就不能现在立马即刻救救他吗?这可关系着你徒儿的命运!”
“他是神龙,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再者说,救人岂如覆手般简单,明日再说。”
太乙说罢,径直离去。
祁未暮说自己没有闲情逸致吃饭,实则当斋饭送过来时,他就差狼吞虎咽了。哪怕只是最简单的粗茶淡饭,祁未暮也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你是狗吗?怎得将饭菜吃得如此干净?”卿宸冷不丁地问道。
“你懂什么?盘中之餐皆辛苦,浪费可耻!”
“你刚刚跟太乙说谁脑子有问题?”
“啊?什么?你说什么?我这里信号不好,听不见。”祁未暮装傻充愣。
“祁未暮,你是不是以为我无实体便对你无可奈何?”
不知为何,祁未暮总觉得背后一凉,讪讪道:“我可从未如此想过,你别冤枉人。”
“你最好老实些,否则后果自负。”
祁未暮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他赶忙岔开话题,道:“那什么,太乙看出了你的存在,这是怎么一回事?说好的只有我知道你的存在呢?”
祁未暮有种玩具被人抢的挫败感。
卿宸不知他所想,只道:“太乙道行颇高,能一眼看穿不足为奇。”
祁未暮没来由道:“看来是你不行啊。”
“我不行?”卿宸难得语气多变,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祁未暮,你说话前不动脑子的吗?”
“我没脑子,脑子都被你这不明生物霸占了!”祁未暮没好气地说,走到榻前瘫倒。
卿宸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吃罢便睡,你还真是猪。”
“大哥,你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今天可是爬了一天的山好不好?你倒好,去哪里都有我带着,毫不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