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过往的路人投来探寻的目光,但也仅是匆匆一瞥,不知他人苦,莫问他人由。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开始发疼,眼睛肿胀的酸涩,江夏才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胡乱的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半阖的嘴唇长长舒了一口气。
真是没出息,哭的如此难看。
江夏暗自骂了自己几声,只是那来自心尖的刺痛一直挥之不去,就像扎根在心脏上的盘根错节,一圈又一圈的勒紧着名为“方瑜”的血脉。
江夏自嘲的笑了一声,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当初先招惹方瑜的是他,先放手的是他,甚至差点让方瑜丢掉了性命,如今自己这幅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真是令人厌恶至极,既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怜惜。
因果循环,伤人伤己。
“你……为什么哭呢?”
忽然传来熟悉的人声,江夏转头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黯淡的夕阳洒在街角,半隐的身影融入墙边的阴影,方瑜冰冷的眼神里映着些许疑惑,乌黑的眼眸暗潮涌动,压抑的气息在阴暗的小巷里缓缓流动,凶狠的目光落在江夏的脸上,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江夏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应该说对不起,还是……我想你了……
方瑜扯着嘴角扭曲的笑了一声,眉间的戾气越来越重,他跨步向前,粗暴的将江夏压在墙上,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他的下巴,逼着江夏和自己对视:“我他妈的问你话呢,你哑了吗!?嗯?”
怒火从眼底迸发而出,方瑜压抑着身体里的狂躁,继续逼问着江夏,低沉的声音带着恨意在江夏耳边响起:“为什么不说话?”
江夏苍白的脸微微颤抖,方瑜身体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暴怒而又困惑的眼神就像一根刺,狠狠扎进江夏的心头,还没张口说些什么,眼泪却簌簌滑落,怎么也止不住。
或许是江夏的泪水让方瑜找回了一些理智,又或许让他更失控,方瑜竟慢慢放开了江夏,眼神落在了江夏的左手:“戒指……”
他痴痴的笑了一声,绝望、讽刺、嘲笑,一瞬间方瑜像是疯了一样,望着江夏,声音轻柔的恐怖:“你的戒指呢?是离婚了,还是没结成……”
江夏颤抖着身体,消瘦的身形缩在墙边,无助的将左手藏进身后,始终没有在说一句话。
沉默,还是沉默。
方瑜慢慢贴近江夏,将他的左手扯到两人面前,咬牙切齿的又问了一遍:“戒指呢?”
方瑜所有的理性在看到江夏的那一瞬间,便碎成一地残渣,身体里的刺骨疼痛冲撞着每一根神经,破碎的感觉令方瑜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他找了江夏七年!
那个拉他进地狱的人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任凭他一人在无底的深渊里腐烂败坏。
失去颜色的双唇在几番挣扎后,终于缓缓张开,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江夏才从嗓子里硬挤出几个字:“没……没结成……取消了……”
方瑜听到江夏的话竟然低声笑了出来,那笑声颇有几分陌生与恐怖,再次抬头,方瑜的眼里多了几分狂躁与愤恨,他死死的盯着江夏,似乎想从江夏身体里看出些什么,那眼神有些恐怖。
宽大的长袖里,江夏的指甲深陷进皮肤,掌心的刺痛让这一场猝不及防的重逢变得更加疼痛,勉强找回了一些理性,可是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一般,一直抖个不停。
方瑜冷笑了一声,慢慢松开了江夏的左手,后退几步,靠在了身后冰凉的墙壁上,眼底的恨意依旧没有淡去,身体里叫嚣着要冲出来的残忍在方瑜的身边环绕:“江夏……”
方瑜忽然抬眼阴冷的喊了一声,江夏抬起头望向他,满脸的泪痕一览无遗,方瑜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刺痛了一下,幽幽的说道:“天黑了呢……”
江夏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的深意,方瑜高大的身影覆盖在身前,脖颈处一阵刺痛传来,方瑜慢慢放下右手,一把抱住了跌进怀里的人,紧了紧手臂,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微微侧头轻轻蹭了蹭江夏柔软的头发。
暗淡的灯光从巷口折射在方瑜的脚边,朦胧的阴影带着淡淡的阴暗环绕在两人之间,盛夏的夜晚还是有些热气翻滚,可是方瑜却感觉到了浓浓的寒意,即使怀里的人炽热无比,可是那不知从何而起,又不知该去向何处的寒冷让他的心都有些颤抖。
方瑜轻轻的握住江夏的左手,无意识的抚摸着无名指处的空荡,眼底的阴霾又再次浮现出来,到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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