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接力演讲:「犯罪就是要斩草除根,年少时若不揪出来,那罪恶的苗子就会越长越深、直到根生蒂固,终究会成为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我知道你们都是未来的国家栋梁,只要别犯罪,光明前程永远是你们的!」
真好笑。一个接一个,都讲得口沫横飞。
後来我被叫进校长室,警方要和学生会配合做事,他们说,要把生活不检点、被记过、训导处特别关切的学生全挑出来,不良的少年少nV们,一个也不能看漏——说实话我以为警察脑袋肯定b较聪明,看来也没有,他们难道不知道真正的魔鬼是会隐藏在面具底下,并不会溅起水花的吗?
「好,今天放学前整理好给您。」
「你是学生会长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希望你们??早日抓到犯人。」
我转身离开校长室,走没几步,後头跟出来一名年轻警察:「学生,你的手受伤了?」
「嗯,有一段时间了。」
「怎麽伤的?」
我抬头看着那位年轻警察,他的双眼很亮,像是对职业抱持着热忱,正义又满腔热血。
「您在怀疑我吗?」
「哎,可以把绷带拆开借我看看吗?」
「我可以拒绝吗?说实话,您这样怀疑我让我不太舒服。」
「没办法啊,怀疑所有人是我的工作。」他稍有歉意地说:「我就看一下,确定不是被狗咬伤就好。」
绷带底下,伤口还未癒合,犬齿的咬痕刻在皮r0U上,无法隐藏。
「即使我未成年,也有人身自由权,对吧?」
「学生,你若不配合调查,我就要合法怀疑你是嫌——」
「会长,我找了你好久。」
郑雨未从走廊另一端走来,表情沉静。她说:「要开会了,该走了。」
像是滂沱雨夜走到我背後一样,无声无息。她总是静悄悄地走近我,还是其实是我默许了她踏进我划定的安全区域里?
「这位警察很固执的要看我的手呢,我走不开。」
我将手伸向她——好了,该你选择了,郑雨未。你要成为我的共犯、还是置我於Si地?虎口的缝线又有些崩开了,血迹渗了出来,她低头看着那抹微红,深呼x1、吐气——
「啊,会长的手,是秘密喔。」她将我有些松开的绷带缠紧:「因为不小心打碎了学生会展示柜的玻璃艺品,我们没上报给师长知道,一看就很值钱,肯定赔不起。」
警察:「??是真的吗?」
「可是您居然怀疑学生会长吗?真奇怪,他明明是学校里最优秀的人。」郑雨未看不出情绪地笑。
「我、我只是??」警察感到窘迫。
「那我先走了。」我晃晃手里一大叠生活纪录:「我还得整理资料给你们呢、关於你们口中所谓的『坏学生』们。」
「嗯、嗯,走吧。」
我们并肩走在走廊上。
也许是因为警察流连在校园里,气氛b平时更来的肃静,身旁的呼x1声太过明显。
「你很紧张。」
「嗯。」
她的表情很淡定,谎话说的太过自然,以至於让人没有注意到,她太过急促地呼x1与颤抖的嘴唇。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没有所谓的会议要开,也不知道要走去哪,只是一直走,走过一间又一间教室、路过一张又一张陌生脸孔,最後走到了西侧楼梯,她要往上、我要往下。
分开之前,我们不约而同地看了一旁转角的厕所镜子。
镜子里的我们在笑。
我们心照不宣地笑了。
我一直没有告诉她,那时候的笑容真的很迷人。
罪恶、美丽、破茧而出的,我的魔鬼。令人害怕的同时,也令人憧憬。
无法将视线从这样迷人的她身上移开。
记忆中的一角。满月,我十二岁。郑雨未十三岁。
我推开那个厚重的房门,皎洁的月光洒在她房里的地板上。小小的她坐在月光里,就那样回眸望着我。
我将藏在口袋里的巧克力派递给她:「生日快乐。」
那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巧克力派,用铜板去福利社买的,又廉价又平凡,她却无b珍重地收下了,好像那是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一样。
她说:「谢谢。」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忘记、胡珊忘记,我也会记得,生日快乐。」
「郑雨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