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是另有所指吗？”舒长意问，“叔叔觉得会是什么？”
邹遂对上舒长意的眼神，静默了一刻：“我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也许他只是觉得瓶子里太冷了。”舒长意的目光蓦地似乎变得有些沉，如同灰蒙的思绪倚在上面，“他想爬出去，找个温暖的地方，但是瓶子太高了。”
“那他想去哪里？”邹遂的眼神里显然多了分怜爱。
“不知道。”舒长意摇了摇头，接着走了几步到画的正前方，“叔叔，它会在画展上展出吗？”
邹遂摇了摇头：“我的画展出，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他接着走到舒长意身边，和他的作品面对面：“我喜欢这副作品。只是我失败太多次，唯恐我没画出他的美。”
“可是都看不见他的脸。”
邹遂侧过脸看他，目光里似乎有某种深意：“是情绪美。我欣赏他的皮相，但更打动我的是他的情绪。”
舒长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很喜欢叔叔的画，我觉得很美。”
“……谢谢。”邹遂的视线深深地印在舒长意的脸上，舒长意愣愣地抹了抹自己的脸：“叔叔，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邹遂没忍住笑了一下，“随意看吧，不打扰你。”
邹遂说完这句便走出了房间。舒长意抬头看向四周的墙面，上面也不太规整地贴了一些作品，既有少女的动态捕捉，也有中年男性沉默的侧脸。他莫名地喜欢这些作品，尽管他并不懂艺术。
等他慢慢将每一张画都收进眼底的时候，他关上房间灯推门出去，居然发现自己的家教老师正坐在客厅里，和邹遂面对面。
“……老师？”他有些愣愣，走上去问了声好。
“舒长意？”老师似乎也略略有些吃惊，接着转头向邹遂，“你们关系这么密切吗？”
邹遂没忍住轻笑两声：“倒也说不上密切。”
他接着朝舒长意介绍：“长意，我给你找的家教老师，是我的侄女，邹枫亭。”
邹枫亭朝舒长意打了个招呼。虽然老师给他上了好几节课，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老师的全名。
舒长意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听邹枫亭夸了自己一路，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谈话的最后，邹枫亭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爸，还有爷爷他们都想你回去坐坐。”
“他们还是觉得我是错的吗？”邹遂敛了面上的笑意。
邹枫亭沉默了许久。不一会儿她站起身：“那我走了。”
舒长意看着邹枫亭走出门口，接着他转向邹遂问：“她来是想你回家吗？”
“嗯。不过我更想在这里画画。”邹遂说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下一秒夜幕就要降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
舒长意离开公寓楼之后，便沿着自己经常走的路线回家。当他路过一个小巷口的时候，余光无意中捕捉到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
他悄悄探头望去，发现严争礼站在巷子中间，对面似乎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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