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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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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引导,争吵,盛怒后的发泄(本章攻戏份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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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关系。”周流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以后你就会知道。”

宁韶曼没有再反驳。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周流,他早就揍上去了。

周流将他受伤的手腕拉到面前,轻轻捏了捏旁边完好的皮肤,继续说道:“本来我不赞成用这种方式博取别人的同情,但你既然已经割伤了自己,就不要浪费机会。应该尝试去拔掉心里的刺。”

“为什么要博取他们的同情?”宁韶曼莫名其妙。“浪费什么机会?”

“自我救赎的机会。”

周流面色平静,娓娓道来:“现在你已经处在人生最糟糕的低谷,不会有更坏的事发生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这是你最强大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解决问题的时候。难道你想逃避这个问题一辈子吗?”

真正的困难,不是英勇就义,而是解决近在咫尺的烦恼牵缠。

周流要逼着宁韶曼去面对这个最大的难题,从源头上根治他的顽疾。

“人活在世上是不可能不接触任何人而独自存在的,把自己裹在茧里面,隔绝一切外部影响,只会变得越来越虚弱,那就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幸福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宁韶曼,神色别有一番严峻:“以前我从来没有插手过你的家事,是因为我把你当做一个具有行为能力的正常人看待。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对你做出要求和命令,以便你早日从这份煎熬中解脱出来,希望你能理解。”

宁韶曼其实不想理解。

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从来不愿意为了别人的看法委屈自己,他为什么非得要听那些人的话,变得正常一点呢?想要远离讨厌的事物又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一定要和家里人搞好关系?

但是,既然周流这么说了——

“我完全理解。”宁韶曼仰着脸,专注地凝视他,只觉得这样的周流也让自己格外心动,没有感到半点不适,于是极其认真地答应了下来:“我会按照你给出的道路前行,直到我们重逢在这条路上。”

是这样吗,哥哥?

为了让周流满意,就算是现在让他回去在父母面前强颜欢笑扮演一个好孩子,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

宁韶曼陡然间感到心上好像放下了一块石头,又填满了某种温暖柔软的东西,变得轻盈,安稳,充实。

回了老家,坐到餐桌上和父母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是保持着这份平和的心态,直到那对中年夫妻又开始吵架,各自把十几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好像每个人都有诉不完的委屈和苦闷。

宁韶曼面色平静地听着这两个人发出越来越多刺耳的噪音,觉得还可以忍受,没想到他们越吵越起劲,争得面红耳赤,一副马上就要开始扭打的架势。

童年的阴霾漫过心底。

忍无可忍,宁韶曼猛然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唰地站起来,大声吼道:“闹够了没有?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宁父没想到会被孩子吼,闻言恼羞成怒地瞪大了眼睛,气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囫囵话来:“你……你说什么?”

宁母倒是反应很快,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儿子身上,开口就是以往那种熟悉的严厉训斥的语气:“大人讲话,你插什么嘴?给我坐下好好吃你的饭!”

宁韶曼冷笑一声,后退半步,小腿把凳子格开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他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任打任骂不敢还手的胆小鬼了,面对母亲的威严全然无惧,反而摆出比她更严厉更可怕的表情,大声吼道:“你不知道吃饭的时候应该安静吗?你们这么吵让我怎么吃得下?本来胃口就差,我要是得了厌食症谁来负责?”

被他这么疾言厉色地挤兑一通,宁母不由神色微变,暴怒中竟还夹杂着一丝慌乱的心虚:“你这是在怪我?没有给你一副健康的身体是我的错,但是妈妈为了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忍了你爸这么多年,现在你还不知道体谅妈妈……”说到这里她的表情陡然软了,声音也呜咽起来。

宁父对她那句话很不满:“喂,什么叫忍了我这么多年……”

宁韶曼丝毫不为所动,嘴角挂着那丝嘲讽的笑意,冷哼着道:“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所以你发现我爸出轨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我一走了之?二十多年前你可以说是为了生计,因为离开这个家我跟你都活不下去,可是后来你也挣了那么多钱,还是拖着不肯离婚,到底为了谁啊?为了让我生活在一个每天吵架的家庭里?”

这话说得太过阴阳怪气,对面两个人都是一愣,女人的眼圈迅速红了,崩溃地哭起来:“你……你太伤我的心了,我真恨不得从来没生过你!我自己一个人当然可以想去哪去哪,带上你这个拖油瓶,别人会怎么看我?会怎么嘲笑你?做父母的苦心,孩子永远不会懂……呜呜”

她哭得肩膀抽动,精致的妆容都被眼泪浸花了,宁父连忙起身去安慰她,一边又色厉内荏地转头对宁韶曼吼道:“看看你把你妈都气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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