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易这些天里猖狂的幻想里，和祁烨的交集也源于不可避免的性。或许是某次冲动，或许是出于报复，只要祁烨有需求，他就能表现得很听话——尽管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师弟是不是会对一个被玩烂了的同性感兴趣，也不确定祁烨的收留是否出自清楚的恨意，但只要祁烨愿意，怎么样都可以。
但当那种熟悉的情潮再度翻涌上来时，他还是无可避免地产生了自我厌弃，那些残破的、疼痛的、侮辱的词句已经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用多少过去都无法掩饰地暴露在外面。
热意在小腹上窜动着，将冷静灼烧殆尽，他先是很慢，然后又很熟练地调整姿势，放浪形骸地呻吟起来，伸出手抚慰自己。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自己了。
如果那些回忆只是他一个人独有的，那么他就可以毫不避讳地用它们来粉饰太平。但白易知道这不可能，当祁烨的体温再一次传递过来时，他就已经悲哀地预料到了这一天——他们的名字还会纠葛在一起。他就像一个无耻的窃贼，从两人共享的曾经里盘剥出一些来填补自己的堕落。
还不够，要更多。
近乎自虐地加重了力道，白易很快地得到了一次释放，他大口大口地吸气，然后开始捕捉眼前慢慢跳动的光点，烛光与影子交织在一起，连同模糊的、急切的身影交织在一起，狂乱地朝他裹挟而来。
他宁愿此时看不见这些，面前那人惊讶的眼神像是漩涡一般要将他吞噬进去。
“别看……”
求你。
他很想说点什么，哪怕是无意义的讨饶，但已经太晚了，有那么一瞬间，白易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泛——就好像灵魂从肉体中剥离了一样，在一旁无所谓地注视着这个淫荡的男妓。他嘴里吐出的词句毫无耻感，更近似于求爱或者性的抒发。
于是他放弃抵抗，全身心地讨好自己。黏糊的血腥气从喉间落入指尖，白易脸上显露出茫然的微笑。
……
“喂！谁让你进来的！”
“你忘了关门。”文震仰很冷静地指出了问题所在，侧身给祁烨让开一条路。“难怪。”
意识到自己有些气急败坏的祁烨默然无语，越过文震仰就去检查白易的情况，他伸手去触碰，指尖的温度烫得吓人。
“……你出去。”
“我想他说的‘别看’的主要对象应该是你。”
祁烨慌慌张张地搜罗出药品和炙针来，却被文震仰推到了一边。“我试试吧，你去外面守着。”
“你要做……”祁烨的话头被卡在了胸口，因为文震仰已经先一步地把白易拍晕，倒在榻上的青年很快瘫软了下来，两腿间的性器无意识地流出清液。
“你解决不了，”文震仰斜睨了他一眼，“啧，真是他啊。”
祁烨默然，退出了门外。
好像是在黑暗里一场漫长的坠落，白易的思绪空空，直到疼痛开始沉闷地在躯干中回响。他的脑子好像更混沌了，过了半天才能记起某些昏迷之前的要素。忽明忽暗的视野里，他在面前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影。
不是他。
他先是尽可能地蜷起身子，以免遭到突如其来的殴打——他太明白一个有意识的玩物对施暴者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下一秒，一个可怕的想法就疯狂地占据了他的每一寸思绪，他迫切地开口，却只能发出干燥的摩擦声。
祁烨去哪儿了？
位置应该没有变，他是闯进来的吗？会是祁烨的敌人吗？还是那些拘禁他的人？
“喂，进来吧。”
莫名熟悉的话语让白易一哆嗦，正好落入祁烨的眼中。文震仰撇了撇嘴，在祁烨朝他比了个手势之后就往后退了两步。
刚想上前去，祁烨这才很尴尬的发现自己脸上的遮掩没了，他也不知道白易是不是能看得见，就僵硬地站在榻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回来了，他在心里默默划下的那条线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在白易面前冒失得像个毛头小子。
“……”
好像是在说些什么，又好像没有，祁烨试图把眼睛从白易没什么神采的目光中挪开，但又无比贪渴地享受着。
就是这样，多看看他吧。
“叶大夫？”
直到白易开口，祁烨才松了一口气，白易似乎还是看不见的，试探着伸出手在面前摸索着，动作小心又谨慎，像是初生的小兽一样在试探面前的世界。祁烨心里有点失望，但又有些隐隐的庆幸。
“叶大夫，您在这里吗？”
“请您告诉我，好吗？”
祁烨愣了一下，在这几天里，白易还是头一次如此强烈地表现出对“叶大夫”的依赖，他的不安和焦虑好像不再是因为碎裂的灵魂和耻辱的痕迹，只是因为他。
他现在是白易的主人。
与之相对的，祁烨莫名感觉到一股恼火的情绪正在自己胸中酝酿，就喊他这些天来所维持着的冷静面具下面的纠结被人暴露了出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他并不陌生这种感觉，白易在以前也喜欢暗搓搓地揭露他的小心思，不过那时，两人都看破不说破，祁烨正在一个美好的幻梦里享受师兄弟情。
在师门里，众人都当这个瞌睡多、爱偷懒的小师弟是个迟钝的家伙，只有白易小心翼翼地、时不时地拨弄一下他，好让他不至于把自己敏感的一面彻底藏起来。
“小师弟吗？他心思太多了。”好像有某个瞬间，祁烨好像听到白易这样评价自己，不过他一点也没有被指点的恼怒，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有人懂你更愉快的事情了。
“可是一本书，内容再精彩，没人翻动的时候，也会落尘，朽坏的。”
或许是记忆太过遥远了，祁烨对后半句的真实性一直存疑。这几天里他有时也会漫无目的地想，等白易能看见了，就索性什么都不管地和白易挑明身份和心思，两人也许会吵一架或者打一顿，反正白易也会让他赢的，然后就可以顺水推舟，胡天海地地做爱、亲吻，就好像一切都过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