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耀星最近几天过得头昏脑胀的。
原因无他,白天赶场面试,晚上还要连熬大夜做毕业设计,三天折了他三年的寿。
“呼——”,文耀星垂着眼睛对着屏幕左上角的硬盘图标狂按,鼠标呵哒呵哒的脆响在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好在,临近毕业,同住的室友回家了,这里只留了他一个人。
叉掉让人烦躁的文档,文耀星毫无困意,对着发光的屏幕看得愣了神。许久,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点开求职网站,简历一键群发给了一百家公司,顺便看了看收件箱。
很好,在每天群发一百封简历的努力下,文耀星捞到了三个面试机会。
“17号早上八点半、17号下午两点半……20号上午……”,文耀星念叨着,对着手机把他们一个一个塞进日历里,定好闹钟。
“靠”,他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盯着屏幕上的红框,“今天不就是17号吗?”文耀星暗骂一句,把拖鞋甩开,裹着被子滚到床上。
不多时,房间里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闹钟催命似的响起,文耀星只觉得太阳穴胀痛,一下一下突突地跳个不停。
摸过手机按灭屏幕,抓下挂在一旁的衬衫,眼睛也不睁的打好领带,趿拉着拖鞋一踢一踢地把摩卡壶丢到火上煮。
“呸!”嘶嘶的声音很快响起,文耀星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含着牙刷头把煮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
来不及吃早饭,他仰头灌下酸苦的咖啡液,对着镜子整理好衣领和袖口,随意抓了抓头发。
推开房门,文耀星深吸一口气。
——很好,又是直面迷茫的一天。
“b座41层a304……”,停在市中心的一个大厦前,文耀星看了一眼备忘录,拉起手刹推开了车门。
面了不知道多少家,无领导小组讨论得他想吐,只希望今天的面试官能大发慈悲的放他一马,无论有没有offer都能给个痛快话。
推开a304的玻璃门,文耀星并没有看到工作人员。
“有人吗?”他在前台站定,贴在石膏板上的红色logo似乎能把他的灵魂吞噬殆尽,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悄悄打量起这家公司。
“你是谁”,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在身后突然响起,文耀星被吓得一激灵,猛地转过身,一个黑西装黑衬衫的高大男人几乎贴到了他的身上。
“您、您好”,文耀星抬起头,心脏剧烈跳动着,被巨大的压迫感顶着后退了半步,整个人几乎倚在了前台的桌子上。
“为什么不进去”,男人收起巨大的黑伞,问到。
文耀星忍不住转头看了看窗外,分明是晴空万里,不禁疑惑更甚。
“我……我是来应聘的”,文耀星定了定心神,解释道,“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抱歉,先生。”
“来应聘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抬腿向侧边走去,“跟我来”,他在拐角处回头,示意傻站在原地的文耀星跟上。
“啊?啊!好、好的”,文耀星赶忙追了上去。
他站在男人身后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人究竟有多高?两米?不不不,他和篮球队的中锋合过影,比较来看,眼前这人最少有两米二。
文耀星对自己糟糕的表现有些懊恼——但这也不怪他,对吧?那人的压迫感实在有些过于离谱了。
“在这里稍等”,男人打开了一扇门,自己却并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
房间的装饰不同于外墙的简约风格,而是有些光怪陆离。
没有窗户,一只巨大的章鱼头从墙角探出,地面、甚至天花板都布满了蜷曲的腕足,啪的一声,男人打开了一盏并不明亮的小灯,涂抹在腕足吸盘上的颜料闪烁着绿色的荧光。
“……好”,文耀星喉咙滚动,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开始后悔自己来了这里一趟。
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文耀星觉得自己拘谨且不安。好在,高大男人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很快重新推开房门,后面还跟着一位身高正常的年轻男性。
“你好,我叫马歇尔,是公司的面试官”,一头金发的年轻男人坐下,主动介绍道,“这位是负责产品的总监。”
文耀星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马歇尔打断了,“您来这里是应聘质检员还是销售的?”他问到。
“啊……”,文耀星脑子有点空白,完了,他忘了看公司简介了。
“啊,两个都可以”,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啊、是这样的,我、我认为质量总监和销售的工作从根本上说来是一样的,质量总监需要剔除不符合要求的商品,保障我们公司的产品符合高质量的要求……销、销售则需要将公司产品高超的质量展现给客户……所、所以……我、我认为这两个岗位,嗯……有很大的相似性。”
“你……”,马歇尔用余光瞟了一眼玩味着摆弄着钢笔的领导,忍不住想要扶额,“你知道我们公司的业务……”
见高大的男人抬手示意,马歇尔生生咽下了想说的话。
“告诉我,你打算如何断定一件产品是否合格呢?”
“使用它”,文耀星毫不迟疑的回答,“只有感受过,才能对产品的质量作出准确的评价。”
“很好”,男人抬眸,看着对面的应聘者,再次问道,“那么你会如何把我们的产品推销给客户呢?”
“向客户演示”,文耀星觉得自己渐入佳境,“为他展示我们公司产品优秀的质量,并且让对方相信自己真的需要他。”
“很好”,男人似乎对他很满意,拔开笔帽在一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你被录用了。”
“啊?”文耀星睁大了眼睛,连回答都有些迟疑,“谢……谢、谢?”
就……这么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