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和陈渐程之间的事,也左不过是你给我一剑,我砍你一刀,冤冤相报何时了,干脆不报了,重新在一起,不过后来听说祁衍和陈渐程一直没有孩子,俩人的关系也变得有些紧张。
对这件事,时青也有些好奇。
葬礼结束后,时青和季真言一块儿去机场。
他那位两岁的儿子谢澜,可是季真言亲生的,季真言曾经对时青透露过,当初他怀上谢澜,靠的就是血石,那玩意儿是谢钰花大价钱从地府弄来的,把同性情侣的血滴在上面,倘若是正缘,白玉般的石头就会变成血红色,就有了繁衍的资格。
当初去地府求血石,谢钰和陈渐程是一起去的,至于祁衍和陈渐程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大约不是正缘的缘故。
“没有那块石头就怀不上吗?”时青坐在候机厅里看着旁边的季真言。
季真言点点头。
时青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但他一个普通凡人还是不要去管这些神仙的事了,他心疼地看着日渐消瘦的季真言。
当初谢钰在云贵交界一带斩杀了一位私自增加降雨量的黑龙,拯救了数万生灵,可他不是三界的神仙,没资格管这件事,他贸然插手,导致的结果就是,永囚归墟。
谢钰不忍看见生灵涂炭,冒着被三界指责的风险斩杀黑龙,守卫一方百姓的安危,可在上位者眼中,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侵犯了他们的权利。
说到底就是一句话,很多事没有对与错,只有该不该做。
谢澜一岁的时候,谢钰被带回归墟了,剩下季真言一个人孤零零地照顾孩子,季真言看着和谢钰长得十分相似的谢澜,每天都活在对爱人的思念中。
之前季真言怕他爸害怕,所以对他爸说谢澜是试管婴儿,这孩子虽然跟季真言有几分相似,但更像谢钰,那个时候季真言的父亲见女婿失踪了,说什么都要季真言跟谢钰离婚,不想让季真言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后来季真言被逼得没办法了,才说出真相。
他爸当时就懵了,没想到临到老了,儿女双全了。
只是对于这孩子是怎么生的,季真言愣是一个字都不对时青说。
“我现在很后悔,当初在意大利,我就不该劝谢钰跟你复合。”时青叹息一声。
季真言转头对他释怀一笑:“我曾经问过我妈,问她当年为什么要放弃去国外进修音乐,而是留在我爸身边做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你知道我妈怎么说吗?”
时青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妈说,世事难两全,人活着就会面临各种选择,每选择一个,就会放弃另一个,世间万事没有十全十美,我选了谢钰,在爱情方面,我不再有任何遗憾……”季真言失神地望着前方,感慨一句:“其实,圆满也是不圆满的一种。”
他和季真言在机场分别,和昔日的好友们再次各奔东西。
时青深吸一口气,扬起脑袋看着天空厚重的云层,白云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蔚蓝色的天幕中,而有些人,有些事,一别,就是永远。
一道沉重又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时青慢悠悠地转过脑袋看着停在原地的苏天翊,他们隔着一排一排的墓碑遥遥相望。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军装,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大衣,裁剪合身的衣饰裹着宽肩窄腰的身体,双腿细长笔直,他站在那里,美得像幅画。
狭长的凤眸倒映着天上的云层,看向我面前的人时,苏天翊眼中隐有星光闪动,他接到李绍羽打来的电话,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看着时青一切都好,他也松了一口气。
不知怎的,见到苏天翊的这一刻,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时青的眼眶顿时红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更不知道结果会如何,起码此时此刻,足够铭记一生。
目光触及他眼底的泪花,苏天翊瞳孔一震,几步走上前,伸手抚摸着时青微凉的面颊,担忧地询问:“怎么了?被他们吓到了?”
苏天翊说的是突然出现在陵园的那道陌生身影,它正在隐秘地带窥探时青,目光暗藏杀机,他不能再将时青留在这里了,他要把他带走。
时青垂下脑袋摇了摇头,低声说:“李绍羽他们追到那个人了吗?”
“没有,那东西的隐蔽性很好,不知道是什么妖,我来的时候一点儿陌生味道都没闻到。”苏天翊将他搂进怀里,嗅着他的香味,小声地撒娇:“外面好冷啊,我们回去吧。”
时青眼角余光瞥见赵远山的墓碑,怕冒犯逝者,于是连忙把苏天翊推开,“能不能看看场合。”
苏天翊剑眉一挑,意味深长地将视线从时青身上挪开,他在赵远山的坟前蹲下身,同样倒了杯清酒,笑着说:“山君,我带我媳妇儿来看你了,你看着他是不是也觉得很好,跟我特般配吧,我爸妈也挺满意的,还让我带他回家看看呢……”
时青越听越震惊,他拽着苏天翊的衣领子把他拽起来,瞪着眼睛问:“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你爸妈也很满意?”
他记得当年苏天翊的父亲当年是不同意苏天翊和他在一起的!
“干嘛呀?”苏天翊把时青的手从衣领上拽下来,牵着他的手,认真地说:“你以为这半年我在准备什么?”
时青震惊到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是,你,你没开玩笑?你认真的?”
苏天翊用指腹摩挲着时青细长柔软的睫毛,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是,我要和你结婚,相伴一生,白头偕老。”
啪——
脑中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苏天翊当着已逝的前辈们的面前对他告白,不对,好像是求婚,虽然有点儿潦草,也没有仪式,场合也不对,但时青的心还是狠狠地跳动起来,一下一下,震耳昏聩。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点儿急,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苏天翊抱着时青,脑袋埋在他脖颈间蹭了两下,嘟囔道:“我才几个小时没见你,就想你想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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