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新一届的高中生，你们即将踏上新的征程，迎接新的挑战，也将在最美好的青春相遇你们人生中最——”
“哎语哥，你哥今年都高三了，这是连续做三年演讲人啊？”
操，最什么？幸语没听见啊。
男生低沉清冽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一篇高中迎新演讲稿难得打破了昏昏欲睡的气氛。
一向不正经的幸语难得端正地站在高二队伍中，抬肘就给了身后的余魏凯一下，
“闭嘴，好好听着。”
“…哦。”
余魏凯似乎对于幸语的举动也见怪不怪。毕竟，平日里甭管幸语多么叛逆嚣张，只要一见他哥，简直就跟磁铁遇上吸铁石似的——
被制得死死还不够，那简直可以用“乖巧可人”来形容，就粘着！
“最后，高中生活犹如一本画卷，需要我们……”
高中生活是不是画卷幸语不知道，但他清楚，他哥绝对是最丫漂亮的画卷。
眼看演讲稿就要进入尾声，幸语目光总算从聚光灯下他哥挺拔的身影移开，转向演讲台下刚发言完的新生代表，聚焦在他手中捧着的鲜花。
献花虽是过场，但那也是排面。不行，别人有的他哥也要有！
“哎语哥！你去哪儿？”
亏得他们离演讲台也近，幸语快步往前走的同时回过身一扬下巴，也不管队后班主任的示意，直直便是朝着演讲台去的。
台子有一米多高，经过台下的时候演讲已进入了致谢。他哥自然也瞥见了身影，抬眼的刹那两人一瞬对视——
他哥眼窝深，还有些卧蚕，每一眼都像放电。
幸语受不住，只能眨了眨眼一笑而过。赶在演讲稿进入最后一句时飞速一闪身，避着台下死角一把扯过花盆中装饰的绣球花。
“祝新的一年同学们学业顺利，谢谢大家。”
随着男生最后一字落下，掌心霎时雷动而起。幸语此刻眼中只有他哥，右腿往演讲台上一踩，左腿都还没踩上去，手上急急一拽便将临时摘下的绣球花往上一递，
“哥，你讲得太……”
操。
刹那间，全场的掌声一瞬又上了个档次，噼里啪啦间甚至还传来一阵轻呼尖叫，男生女生都有，其中不乏兄弟们的撑场起哄。
只是幸语的话终究没说完，笑容凝固的一瞬间，手上又拼命用力折了几下。奈何，五朵蓝色大绣球花依旧直插花盆，屹立不倒。甚至随着自己动作，眼看棕色的塑料花盆就要往下掉，几抹土屑簌簌而落洒在红色地毯——
情急之下，微凉的指尖一蹭幸语手背接过就要坠落的花盆。他哥面色不改，淡如水的声线透过麦克风堪堪压过躁乱，
“谢谢。”
幸语不再挣扎，整一盆花已然被他哥稳稳接过。土屑顷刻被木台遮掩，五朵蓝色绣球开得极旺，聚光灯一打，生生将他哥更衬出几分妖艳。
恰在此时，一旁的主持女同学也及时上台，强忍着笑意坚持推进流程道，
“感谢幸言同学的新学年致辞，也感谢幸语同学别出心裁的鲜花。接下来，有请李校长带来新学年的祝愿！”
事已至此幸语忙往后一退，眼睁睁看着他哥捧着花盆退至一旁，泰然自若地兜着盆底一颔首，拂身而去不带走一丝尘土。
奈何就在幸语回头想要开溜的间隙，幸言脚下又加快了几步，借着下台的死角腾出手就扯了下他衣袖，低声道，
“别有下次。”
“…对不起哥。”
只要面对的是幸言，幸语道歉一向快。登时也不逃了，连带凌厉的眉眼一垂，道得真切又诚恳。
幸言看着他闪躲的眼睫没再多说，同时又扫向他耳骨上新打的两枚钉，手下一松人弯身将花盆摆回原处，压低声转口道，
“晚上回家前记得摘耳钉。”
“知道了哥。那，我先回去了。”
幸言没吭声，在校长的致辞声中随手拍了拍土，视线不由又凝在了那五朵浅蓝绣球。天空的颜色，花语是忠贞永恒。
思绪一闪而过，等到幸言直起身时，幸语的背影已经没入了队伍再瞧不见。
幸言神色无常，抬步也继续往自己班里走，嘴角浅浅的弧度细微不可察——
幸语竟然献了自己一盆绣球花，也亏他干得出来。
不过旁人不知道，其实幸语真正送自己的是一枝桃花。翕动间花瓣纷飞在盛夏，一眨一眨，是他弟最会卖乖的眼睛。
幸语不怕丢人，他只是不喜欢拽上幸言一起丢人。
新学期新气象，但今儿开学第一天，他的好心情算是全给毁了操。去你妈的绣球。
“哎语哥，这第一天的，十二中会不会来啊？”
“等着吧，他们开学前两天就约了。”
第一天的晚自习说翘就翘。幸语靠在后街小吃店旁的石墙，从裤兜随手摸了包陈皮爆。
其实原本确实没想应十二中的，但耐不住自个儿从一大早就窝火。只要想到那簌簌掉落的土渣穿过他哥修长的指尖，自己就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