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心惊胆战地通过了考核，准备出发进组拍戏。程现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欣慰，“我早就说过你能行的。”但李念已经不再相信一次次的极限安排当真都是出自堪称盲目的信心。他枕在阮雨腿上一脸不忿地吐槽：“我要是真没考好，下学期就只能玩儿命补平时成绩了。他大张旗鼓地接这个角色，就是为了让我没有退路。”说完更不平了，“好吧，也不能说没给我留退路。但要是不按照他的安排走，剩下的路都只会更难。这个人太坏了。”
阮雨把薄毯往上提了提，盖住李念的胸口。天气炎热，两个人还总腻在一起，只能把空调温度调低。贴在一起的地方暖呼呼的，晾着的地方还是触手冰凉。“只能说程叔慧眼如炬，总能看清你的潜力。”
李念大皱眉头，“你怎么向着他说话呢——好吧好吧，他当然不是坏人，只是个，唔，奸商。”
阮雨笑着揉乱他的头发。
如此惬意而悠闲，是这个夏天，他们共度的最后一个下午。
李念第二天带着行李飞到拍摄场地，制片提前知会过，这次的保密要求比较严格。像阮雨这样的“无关人员”，自然没法来探班。
开拍之后，李念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不久前还在四处招演员的剧组突然开始严格保密了。这是一部历史人物传记电影，他演少年时的主角，而中年之后的重头戏都落在了楚明奕身上。楚明奕五年前因为车祸身受重伤，之后任凭媒体怎么猜测乱写，都没再出现过。直到这部《金戈》，沉寂数年的影帝终于再度复出。
握手的时候，李念看到了对方手臂上的疤痕，还没来得及上妆掩盖。
“楚哥好，很荣幸有机会跟您合作。我很喜欢《瑕璧》这部片子，对我启发很大。”
面前的男人笑着回握他的手，“我也很荣幸能跟你演同一个角色，我年轻时可没你这样英俊。”
李念愣了愣，楚明奕收回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别想了，一看就是程现教出来的，什么话到了耳朵里都得拐几个弯儿。他还好吗？”
“程叔叔啊，他很好。”
“你叫他叔啊，那可别叫我哥了。我也厚着脸皮长个辈分吧。”
“啊？啊。好的楚叔。”
晚上回到酒店，李念先给程现打了个电话，接通了又一时半会儿拿不准得保密到什么程度，憋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那个谁，你知道吧。”
“嗯，小明是吧。”
被这个代称逗乐了，李念笑了一会儿才捡回脑子，“你们认识？”
“我没跟你讲过？他算是我带出来的。”
李念转述了一遍今天见面的过程，程现也乐了，笑得前仰后合，“小子，他逗你玩儿呢，你怎么这么呆啊。”突然刹住，咳嗽了几声，语气有些怪异“他真让你叫叔？”
李念只当他是咳嗽呛着了，“啊。”
“你就真叫了？”
“是啊。”
“没别人听到吧？”
“大家都听到了。”
“傻小子，他还没满四十呢，你就让他当上叔了。”程现揉着眉心，又开始笑，“算了，叔就叔吧，反正是他让你叫的。记着别管段霖叫叔就行，这人刚从大龄偶像转型实力派，有点儿年龄焦虑。”
段霖演的是中年版男二号，“你当我真傻呢？平白把人往老了叫。”没几个楚明奕这样的异类，“显老”是明星们共享的逆鳞。
这头挂了，又打给阮雨开始煲电话粥。阮雨全天都有时间，随时都可以接电话的日子，也要一去不复返了。李念小心翼翼地藏起不合时宜的失落，问阮雨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阮雨好转了很多，考虑再三，决定回T市完成学业。对他自己来说，这是一段适应期。
《包袱》的后期制作几近完成，各方面准备发力，把它送上国际展台。一切顺利的话，明年开春就能载誉而归。樊晖艺小心翼翼地提议：“如果你的状态合适的话，这会是最好的复出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