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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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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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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晓风接着道:“……我就放心多了。有人照顾你,是吧?那段时间太乱,能不受打扰最好。”她知道,如果不是有人在保障阮雨的生活,他没办法这么干脆地关闭一切沟通渠道。“不过,我还是很想见见你,所以擅自找过来了。我……”她哭得更厉害了,“我之前怎么没认出你呢?点点,你还记得我吗?”

隔壁的小雨弟弟像个水做的娃娃,又漂亮又安静,即使掉眼泪也完全不出声。比班上那些皮猴儿一样的男孩子可爱多了,年幼的魏晓风在心里叫他小雨点儿,自顾自地把他“罩”在了自己尚且稚嫩的羽翼下。她很顺利地跟他混熟了,并把“点点”变成了她的专属称呼。妈妈总笑她像个“大姐头”,但她只有点点这一个“小弟”。小学放学比幼儿园晚,点点弟弟总是搬个板凳坐在家门口等着她回来。等点点也上小学了,他们就能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前一天晚上贪玩没做完作业,她提早爬起来跑去学校补,没等他一起出门。结果放学一回来,隔壁的小雨点儿就不见了。她难过了好久。他老是挨欺负,不知道去了新学校,有没有人保护他。

“魏魏姐姐……”阮雨的眼泪来得汹涌,脸哭得皱巴巴的,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童年就像一道深渊,他害怕跌落,从不敢回头细看。以至于忘记了,他有宝藏遗失在那里,被无尽的黑暗掩住了光彩。直到这一刻,被尘封多年的往事重新变得清晰而生动,一片一片向他飞来。那是甜得发腻的糖果;躲在花坛后分吃的辣条;贴在额头正中的红星;住在砖墙缝隙里的蚂蚁;被掐了十字的蚊子包;大片大片落下的叶子,慢慢干得卷曲,然后被踏成粉末,飘走……

李念第一次见阮雨这样哭,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他收回偷窥的视线,轻手轻脚地走进花房。程现在藤椅上坐了好一会儿了,端着个杯子悠闲地闻了一闻,再咂了一口,仿佛在品什么绝世香茗。李念在他旁边坐下,分明闻到一股酒味儿。

看他过来,程现摇了摇头,“啧啧啧,你谈个恋爱也太没品了。”

“我没……算了。今天过来要说什么?”

“说什么,说你工作啊。年后怎么打算的,之前那个元宵晚会还去吗?”

“算了吧。”

“其它工作呢?有空去我办公室看看有没有想接的活动?”

“这段时间没心情,以后再说吧。”

程现一口灌进去半杯子酒,“开学之后呢?大二呢?你下半辈子呢?”

“叔,你别气。我现在确实走不开。”

“走不开?怎么走不开?到底是他离不开你呢还是你离不开他?”程现缓口气,“算了,不在这儿跟你扯。本来也没打算这时候说这个,我好不容易才休个假。你这几天好好想想,之后我再找你。”

程现和魏晓风没有留下过夜,临走前李念给了魏晓风自己的电话和家庭地址,毫不避讳,“阮雨现在住我那里,你随时都可以来看他。”

第二天一早,苏子沐先出发去了机场。剩下三人吃过午饭后启程回B市,把刘汐月送到家门口,然后车又开到阮雨的公寓。屋子里久没住人,开门进去的瞬间扑面而来一股灰尘味儿。李念请了保洁过来彻底打扫一遍之后,又帮着阮雨把行李一件件归位。过程并不麻烦,当初阮雨住进李念家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平常连衣服都是穿的李念的。

规整完毕,李念皱着眉巡视一圈,“阿姨明天几点到?让张叔去接她吧。”

“张叔快要放假了吧,不好多麻烦他。我自己……”

“说得也是,那我开车带你去吧,阿姨看到你一定很开心!”

“不……”看着李念充满期待的眼神,阮雨停住了下意识的推拒,转换成淡淡的笑意,“好啊,她看到你也会很开心。”

这个春节,李念不放心阮雨一个人回T市,提议把阮妈妈接到B市来过节。阮雨答应得很干脆,时不时的眼花、晕眩让他也怀疑自己能否完成一趟长途旅行。而春运拥挤的人流仿佛一个缓慢蠕动的噩梦,光是想象就能让他心惊。

尘封的房间被重新启用,那个曾属于孩子的房间被临时改造了一番,换上了稍硬一点的床垫,铺上了柔软、温暖的被褥。阮雨妈妈图便宜,买的凌晨的航班,一大早落地,正好回来补觉。李念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又一次在沙发上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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