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到御书房东面的暖阁，清算工部的账目。
宫女们手脚很快，为我整理出空间，我望着还算宽敞的地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我向阿瑛汇报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欣然应允，于是户部的算手们陆续赶到，鱼贯而入。
算手们都有些战战兢兢，毕竟以他们的身份断然不该出现在皇宫大内，但既然女帝同意了，那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算术向来是师徒相授，秘而不传，我如今肯把自己所用算法透露给他们，他们自然诚惶诚恐地耸耳听闻。
大概花一个上午讲解差不多了之后，御膳房来送饭，在暖阁吃过午饭稍作休整，我便让他们立刻开工。
我躺靠在椅子上，揣着手，裹紧我的狐皮围巾。
屋子里放了几盆炭火和香炉，是宫里特地安排的。
我靠着柔软的椅垫，听着乱中有序的算盘声，舒适得很，很快进入到梦乡。
梦中，我娘拉着我小小的手，在小孩用的袖珍算盘上，噼里啪啦地划拉了起来。
原来拨珠子这么好玩，还有这么多漂亮的手法，我娘见我一脸兴奋的模样，欣慰地笑了。
梦境再沉一层，是阿瑛搂着我的脖颈坐在我身上，她身上的红肚兜松松垮垮，我的手在她身下翻飞舞动，不亦乐乎。
春梦一场，我的嘴角不由上扬。
“啪——”
如当头棒喝，我被一巴掌狠狠扇醒了。
我猛地睁开眼，正对上阿瑛那张愤怒至极的脸。
“陛、陛下……”我慌忙躬身俯首。
“朕让你来御书房睡觉的吗？”阿瑛的语气冰到了极点，这是愤怒到极点的标志。
“陛下，恕小老儿僭越。”算手老师傅走到女帝面前，恭敬地拜了又拜。
“萧先生上午教会了我们所有人秘门算法，已然是身心俱疲，这才稍稍休憩了一小会儿。”
“算术本就是门耗费心力脑力的苦差事，萧先生实在辛苦了。”
啊感谢感谢，真是个好人啊呜呜呜。
阿瑛将信将疑地盯着我，我捂着脸可怜巴巴地瞧着她，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
阿瑛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看了我几眼，淡然说道：
“既然这里不需要你了，你跟朕过来。”
我乖乖跟着阿瑛过去，以为逃过了一劫，没想到是噩梦的开始。
“写，快给朕写。”
我跪在地上，左手执着笔，趴在铺开的白纸上，书写点画。
而阿瑛则站在我身后，脚踩在我的肩背上，敦促我快点写。
“不用写那么工整，朕会找人誊抄。”
“是，陛下。”我忍着泪水，用这种屈辱的姿势写着详尽的算法指南。
“啧，真慢，你是乌龟爬的吗？”阿瑛踩在我背上，再是用力碾了几脚。
滚烫的泪水滴落到纸上，在柔软的白纸上，泛起一道道涟漪。
没办法，我用自己不熟悉的左手写字，怎么都比右手慢些。
阿瑛把脚撤下来，我以为她要放过我了，没想到她狠狠踩在了我的右手上。
“疼、疼，陛下、陛下见怜。”
她不为所动，脚掌时不时用力碾着我的右手。
她不是敦促我写字吧，她就是单纯地虐待我！
“呜呜呜呜呜。”我边写边哭，比小时候读书被娘亲打手板还要惨。
我哭得稀里哗啦，鼻涕泡都冒出来了，笔下的纸张早已皱巴巴的，脏污不堪。
“啧，纸都脏了。”
她脚尖点在我面前的白纸上，用力一划，纸上立刻破了个大洞，不能再用。
我明明已经写完了一半了啊！我现在内心犹如百爪挠心。
阿瑛一脚猛地踏在我的背上，把我跺到地上。
“怎么了萧先生？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连个字都写不好？”
我心如死灰地趴在地上，任她踩在我背上，肆意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