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想要把傅初霁拉起来。
但男人崩坏的情绪几近失控,抱着他的腿哭得不能自已,身体很快就出现不正常颤抖的情况。
阮灯立刻把穿着爬爬服的孩子放到干净地板上,从玄关抽了个干净的塑料袋捂住傅初霁的口鼻,慌张道:“跟着我的声音深呼吸,一、二,对,慢慢呼吸。”
傅初霁的凤眸笼罩着一层水雾,失神地望着阮灯,愣了几秒才跟着他的声音一起呼吸,让停留在塑料袋内的二氧化碳重新进入体内。
阮灯用手心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看到他的呼吸逐渐恢复正常,尝试着把塑料袋拿下来:“好点了吗?”
傅初霁的大脑还残留过度激动留下的眩晕,他的视线勉强集中到阮灯脸上,却突然被客厅墙上挂着的大红“囍”字中国结吸引过去。
傅初霁一下子就清醒了。
原本哭到红肿的眼眶血色再添浓郁,他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朝思暮想的阮灯,回了个语调奇怪的“嗯”字。
阮灯笑着扑倒进他的怀中,差一点把刚恢复力气的他扑在地上。
他紧紧搂抱着怀中温软的身体,黄昏的光线一度让他恍如隔世,怀疑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梦境。
“灯灯,我好想你。”傅初霁把脸埋进阮灯的颈窝里,感受着他胸腔内鲜活的心跳。
原来电视剧里死而复生的剧情不知是戏剧效果,奇迹真的会降临到他身上来。
他本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活得最糟糕的人,老天爷夺走了他的母亲,也夺走了他的爱人和孩子,但幸运的是他的爱人向命运勇敢反击、制止他的恶行,以更好的状态回到了他的身边。
阮灯用头顶蹭傅初霁下巴上的胡茬,笑着说:“我也想你,每天都很想你。”
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已经忘却时光流逝,宝宝自己爬到他们脚边,用肉乎乎的小手拽着傅初霁的裤脚,口中咿咿呀呀的表达着婴儿对陌生人疑惑的情绪。
阮灯牵着傅初霁走进屋内,示意他把孩子抱起来:“你把宝宝抱起来吧,见面仪式不能少。”
傅初霁背上的旅行包还没解下来,他伸手将地上这团柔软又脆弱的小生命托在宽大掌心中,揽在臂弯中细细打量孩子的面容。
与小宝宝见面的来迟了四个多月,此刻的惊喜不亚于当初知晓阮灯怀孕。
傅初霁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还没从阮灯“复生”的震惊中走出来,欢欣道:“我们的女儿真漂亮。”
小姑娘本来对他十分陌生,一听到爸爸夸自己,高兴得弯起葡萄般水润的大眼睛,对他露出一排粉嫩的牙龈,一双小手在空中抓个不停。
傅初霁试探着把食指伸过去,小姑娘笑着抓住他的手指,在空中晃来晃去,口中发出婴儿独有的可爱笑声。
与女儿肌肤接触的那一刻,傅初霁恍如隔世的梦境拨云散雾,回归到现实世界中来。
他感慨万分,视线环视四周,不仅墙上的“囍”字挂件刺痛到他,玄关处一双多余的大码男士拖鞋更是敲响警钟。
这是一厅一室的温馨小家,衣架上挂着的深蓝色工作服外套,以及随手放在茶几上的烟盒与打火机,无不披露出这个家还有另一位男主人的存在。
傅初霁猜不透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是嫉妒,还是失落,亦或是愤怒,各种情绪像打翻了的调料台,糅杂在他的心头幻化成奇怪的情绪,让他在暴怒的边缘猛地被一条绳子拽回安全线以内。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再也不会对阮灯发疯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阮灯站在卫生间门口对他摆摆手:“快来洗个热水澡,洗完尝尝我的手艺。”
傅初霁的兴奋值只维持到现在,整个人又恢复了失魂落魄的状态。
他把背包特地放在门口,以备随时跑路。
心情上的大起大落让他再次开始眩晕,愣着神走到浴室内。
阮灯把女儿接过放到一旁的宝宝椅上,傅初霁看到了一旁有身明显不是阮灯体型的宽大休闲装。
阮灯揪住他的运动裤就往下扯,傅初霁一把薅住裤腰,慌乱道:“我自己洗就好,你带着宝宝出去吧。”
“嗯?”阮灯眉眼间满是疑惑,拨开他的手,把裤腰拽下去,“我帮你洗头和搓背呀,你不想让我帮你吗?”
傅初霁的拒绝堪堪维持了半分钟,意志力不坚定的他“半推半就”着让阮灯脱光衣服,背对着他坐到了浴缸里。
阮灯柔软的指腹穿梭在他的发丝间,用舒缓的力度按摩头皮,为他洗去这一年来所有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