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硒年的手很冰，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像是泛着冷光的手术器具在身体上游移，李暮远条件反射地抖了抖。
李硒年怜爱地看着少年，那看似高挑宽阔的躯体，还是带着两分脆弱稚嫩，雏鸟一般，未长成的翅膀一折就断了。
“我可以不结婚的。”李暮远目光凝向窗外，看那天光破晓的云雾翻滚，僵直了身体忍受着那让人不适的抚慰。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如果不是因为言蹊的omega爸爸...”，谈及往事，李硒年也红了眼，他话吐一半，
见李暮远并未有追问的意思，心里越发清明，他便收了口：“诶，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也罢。”
李硒年手掌拢着少年的侧脸，拇指轻轻摩擦着那微红的眼角：“小远，爸爸只是希望你能选择的余地更多，有的东西你可以选择不要，但不能没有，知道吗？”
一如往常的温柔语调：“这么长的时间都熬过来了，再等一等好吗？”
低低的声音，那无限包容的态度让少年心间一软，李暮远终于依然如幼时一般，眼睫一垂，委屈地在李硒年手里蹭了蹭。
“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他哑着嗓音问道，真的不想再经历每个月都要被冰凉的针尖插入身体的感觉。
每次全身被麻醉然后推入手术室的时候，那屋顶白炽灯，和医生铁刃互相滑过刺耳声音，让他忍不住头皮发麻，像是进了屠宰场一般。
“乖，很快了，爸爸向你保证。”李硒年双眸含着泪，嘴角挑着浅淡的笑，云淡风轻，优雅至极，他咬字极轻，目光不经意扫过那留了一线缝隙的门。
言蹊的信息素，他也很喜欢，这让Alpha能为之沉醉的味道…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生来便顺心顺意的事情呢，不过都是事在人为罢了。
......
云消雨霁，雾也散尽，被大雨冲刷过的空气中也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
送走李硒年之后，李暮远冲了一把脸之后进了室内。
怎么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再睡又要迟到了。
李暮远蹲在床边，左手放在宋言蹊的脸侧，指尖抬了几次，终究还是没忍住。
他两指掐轻轻着宋言蹊的脸颊，心间一颤，却又忍不住恶劣吐槽，这人哪里像他哥哥了，比他矮半个头，胆子又小，当他弟弟差不多...
李鞘远那样的才是哥哥。
高挺的鼻梁拱到宋言蹊白皙的颈窝，皮肤还冒着热气似的暖烘烘一片，李暮远垂眼，呼吸渐重，那青色的血管极淡，脆弱到不堪一击，Alpha就喜欢这样的吗？
李暮远轻轻嗅了嗅，有些懊恼…明明就没味道啊，有什么可喜欢的。
埋在软枕里的雪腮堆着红晕，像一颗青涩的泛着香气的果子...那只omega蹙着眉，唇瓣微微张，好像唇里也能透出香气似的，粉瓣红蕊，勾得人心痒。
窗台上的蔷薇摇曳，还是没忍住，李暮远屏着呼吸，轻轻的，咬了一口那润红的唇。
又小又热的鼻息喷在李暮远的脸颊上，宋言蹊密长的睫毛抖着，昨夜已耗尽体力，身体和精神都陷入无底的疲软中，宋言蹊想要扭头，软唇却正好磕在李暮远的牙齿上。
生理泪水瞬间涌上眼眶，脑子清明了一瞬，宋言蹊含糊嘟囔：“疼…”
带着即将被识破的窘然，李暮远迅速起身，装作无事发生，还赌气般拍了拍宋言蹊的脸颊：“你晚上不睡觉吗？怎么老是醒不来？再不起床，迟到了活该。”
右眼重重地跳了两下，宋言蹊一脸莫名地看着李暮远那略显仓皇的背影。
他双手捧着头，晃了晃脑袋，好像能摇出水似的，脑仁搅成一团。
为什么？连续好几天都醒不来，太阳穴都会好疼，像宿醉一样，明明没有沾过酒的。
睫毛轻轻颤了颤，宋言蹊重重揉了一把因为起床气浮上的生理泪水，腰酥腿心软，宋言蹊咬了咬唇，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唇也被咬肿了。
他恨恨想道，怎么就信了李鞘远的鬼话，说什么抑制剂副作用大，不让他乱用是为了他好，那个恶劣的Alpha，分明就是为了他自己一呈兽欲，那药的副作用再大还能比现在这样下不来床更严重吗？
宋言蹊然着旁边的柜子下了床，一边迅速洗漱，一边安排着今天的事情，最后确认那崭新的卡片已经放在书包夹层里，才换好衣服往教室那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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