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蹊轻蹙着眉,将脑袋转向一旁,眼睛看着旁边的柠檬树,一脸为难。
他咬了咬下唇,思考良久。
从晚夜风凉的花园那个温暖沉稳的怀抱…
从操场被人恶意找茬背靠的那个坚实胸膛…
从无人在意的冷清生日,正好在烟花绽放中拎着蛋糕翻墙进来的少年…
顶级Alpha的气场太过强大,况且袁棠舟又是那样高,常年在篮球校队,身高早已经超过185了,少年蓬发灼热的气息源源不断传来,宋言蹊实在热得慌,一颗心胡乱跳着,好像揣了一只兔子快要蹦出来。
被修剪得圆润的指甲盖陷入掌心,其实没太疼,但至少可以提醒他,眼前这个出身不凡,俊朗贵气的Alpha是李暮远的未婚夫,是与他无关的风月流云。
即便他们是一个班的同学,他也绝不能打着AO之间也有纯友谊的幌子去模糊这个边界,更何况他异于常人的发情期更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吞噬他的理智。
昨天要不是李鞘远,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虽然结果也没太好就是了。
Omega黑卷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颤颤抬起眼,薄薄的眼睑泛着红,看着少年Alpha那逼近的冷硬下颌,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喉间像是揉了一剂苦汁,他艰涩开口道:“抱歉,我…”
少年红唇微张,似乎连齿缝都透着香气,刚吐出两个字,那点热气就喷在袁棠舟的喉结上,又小又轻的呼吸,一下就让袁棠舟沉了目光。
他将手掌覆在omega那微蜷着掌心的嫩白葱尖上,修长指骨用力一收,燥热掌心下的五根手指便挣扎不了。
袁棠舟眼眸一垂。
望进宋言蹊那带着惊愕的浅淡瞳仁里,不辨真假地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很遗憾:“果然还是有点勉强吧,不过只要言蹊哥没有讨厌我就好了。”
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刮蹭着掌心的软肉,宋言蹊心尖跟着颤了颤。
他抿嘴不言,笨口拙舌,只知道脸红心热,可随即而来的却是浓浓的自我厌弃。
这是什么狗血的八点档言情剧,他和李暮远本就是那不堪关系里的牺牲者,但现在他却可笑的和李暮远的未婚夫不明不白牵扯着。
宋言蹊用力抽回手掌,蜷着手指放回腿上,他另一只手掌重重撸了一把手背,像是在抚平自己躁动不安的那颗心。
“不讨厌的…你帮了我好多次,我真的很感激你。”
夏初,最是磨人季节,要热不热,静坐时温度刚好,可要是两人贴得紧点,那点体温也足以将对方逐渐暖化。
宋言蹊怪,夏天怕热,冬天惧冷,这会儿背心微微浸出点湿汗,那拧成一股线的芍药香直往袁棠舟鼻尖钻,他喉结上下滑动,只零星捞到一两句重点。
“但我的事你应该多少也听过一点,说起来我和李家并没什么关系,你又是李暮远的未婚夫,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保持距离。”
矮一头的omega,清瘦的背脊紧贴着墙,漂亮的小脸很严肃,拧着眉心红唇不停开合。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躲着我的原因?”袁棠舟的表情一言难尽,沉思片刻问道:“是远哥告诉你的?”
昨天在篮球场上,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宋言蹊都能发现自己水喝光了,巴巴地要送来。
就一晚上的时间,态度就开始大转变…
他不耐地掀了掀眸。
宋言蹊自小就能非常敏锐察觉到别人的情绪转变,这是每一个寄人篱下孩子的必备技能。不知道袁棠舟的不悦从何而起,大概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他觉得有点委屈,抿了抿唇,还是表明态度:“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他好像一团软软的肉,驮着两片冰凉坚硬的壳,偶尔伸出一只触须小心触碰着世界,遇到不如意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缩回壳里。
袁棠舟抓住了那只触须。
甚至还想顺着那只不安分的小脚,过分的用手指撬开那紧合的蚌壳。
“先等一等。”
袁棠舟敛了周身不悦气场,问:“所以你是因为你觉得我是李暮远的未婚夫,要和我划清关系?”
宋言蹊张了张嘴,想说没有到划清界限那么严重,可转念一想,不管是哪种程度上的接触,其实都不应该。
“嗯。”
他这样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
然后就听见面前的人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言蹊哥…”
一只有力的手掌将宋言蹊白皙秀气的半个下巴握住,他被迫仰头,两人鼻尖相抵,绵绵热气交缠。
袁棠舟长睫压低,幽深双眸紧锁那双泛着水雾的浅色琉璃盏。
他在想Omega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颠一颠会哭,亲一亲会哭,现在怎么话才说了一半又要哭。
宋言蹊眼圈氤着红,雪白的小脸在少年宽大的虎口中,更显得面孔生嫩。
红唇抿成一条线,倔强又委屈的样子让人只想圈在怀里,颠着吻着,低声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