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管家送来的生活用品不全，苏木没钱买还不开口，从隔壁病房蹭了一块香皂，也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
护士看他实在无聊，给了他一套抽积木玩具，这就是苏木住院时间的全部消遣。他自娱自乐地掷骰子，抽积木，玩累了自己睡觉，配合得不需要别人操一点心。
程斯皓来看望他的时候，他正蜷在病床上午睡，被子边缘被紧紧压在身下，仿佛一只白布裹住的茧。床头柜上杂乱地堆着积木，小偷来了都不屑看一眼。
苏木知道程斯皓等了多久，睡醒的时候，先看到的是他坐在床沿的背影。如果时间退回三个月前，他想，他会从背后抱住程斯皓，跟他说，要一点佛手柑。
然而他只能默不作声地重新闭上眼睛，思索从程斯皓手里逃走的胜算。
程斯皓肯定不吃席轻池的那套，或许他可以假装不情不愿地服软，趁程斯皓放松戒备，在医生和护士面前大闹，这样程斯皓就强迫不了他了。
至少暂时会拿他没办法，至于以后，只能以后再说。
“苏木，”程斯皓转过来，“我们再商量一次，你一定要把它生下来吗？”
被子有一点被指尖抽动的痕迹，那是苏木偷偷攥紧了手心。
“不要哭，”程斯皓抹掉他眼角的泪迹，“我问你呢。”
“嗯。”
苏木睁眼了，程斯皓猜他马上又要变成脏兮兮的小哭包。
“那如果，生下来以后，抚养权归我——当然，我不需要你支出抚养费，并且允许你每两周来看望一次，直到它成年，你可以接受吗？”
念念不忘有了回响，苏木终于敢直视程斯皓了：“你会好好把它养大吗？”
程斯皓什么都考虑过了：“我会把他抚养到大学毕业，必要的生活、医疗和教育资源绝不吝啬，如果有更高阶的教育需求，我也全额承担。等它步入社会，我就不再为它提供任何支持，不干涉你们父子联系，更不给它留一分遗产。对等的，它对我也没有赡养义务。
“至于你，不论你想继续学业，还是求职工作，我都会给你提供最基本的条件，直到你经济独立。如果哪天你决定开始新的生活，组建家庭结婚生子，不再来看望它，也可以，我不会让它去打扰你。
“需要重点说明的是，我给你提供帮助的前提，不是你把孩子生下来。任何时候你想改变主意把它打掉，这些帮助还是成立的。”
培养孩子的花费对程斯皓而言，就像用指甲刀在资产上夹了一小块边角料。要是他生出把父子俩扔在街头自生自灭的念头，那出发点绝对不是为了省钱。
但他不能把钱和孩子同时交给苏木。钱挥霍完了，孩子养废了，都不是他一个omega能够应对的，更枉论未来20年里社会上要发生多少变化。
只是他要习惯家里多出来一个孩子，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他请得起最好的专职保姆和家庭教师，这样的条件在AO组合的家庭里已是首屈一指。倘若这还不行，那全天下没时间亲自带孩子的双职工家庭都没有资格繁衍后代了。
重要的是，苏木占不到一分便宜，生不生孩子都是一样的生活保障，并且生下来也没有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