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菜色没有增加,家佣只是多做了一倍的份量,分盘端到他们面前,说明家里给苏木安排的用度,就是程斯皓平日里的用度。
这让苏木有一点小小的窃喜。
苏木喜欢程斯皓家里的餐点,每顿餐前都有一小碗浓稠的例汤,饭后还有一小块总不重样的甜点,份量都像是经过严格配比的,不多也不少,他每一顿都能吃完。
可是跟程斯皓一起吃,他的胃口大减一半。
拘谨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程斯皓吃太慢。形象地来说,他吃饭的速度,也就比没牙的老太太快那么一点点吧。
了解程斯皓的人都知道他是天生的饭渣,正餐吃得少而慢,但是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又会掏出一包意想不到的零食,旁若无人地嚼起来。
苏木不知道,他不好意思吃的比程斯皓还多。
程斯皓切下一小块鳕鱼,叉进嘴里,慢吞吞地有一下没一下地细嚼,间或看着苏木发呆。
他的目光是干净纯粹的,许是眼睛保养得好,每一个不经意眨眼的瞬间,水晶灯的星光都在漆黑的瞳孔里微颤,不见利欲熏心的贪婪和浑浊。
而且他有着非常流畅的颈部曲线,喉结明显但不突兀,位置卡得恰到好处。
再往下就看不到了,都被藏在衬衫领子里。
苏木低头看着餐盘,只有在余光瞥到程斯皓挪开视线的时候,才偷偷摸摸地欣赏他。发觉程斯皓看过来了,他又赶紧把视线敛回盘子里。
一来一往,猫抓老鼠。
程斯皓咽下鳕鱼,白皙的颈项上,喉结明显一滚:“吃不惯吗?”
这半天的功夫,他也就吃了这么一小口,有这时间,没牙的老太太都含化了。
苏木小声说:“没有,吃得惯。”
程斯皓放下餐具,抽了张纸巾,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我去休息了,菜冷了的话,叫他们给你热一下。”
“???”苏木抬头,迷茫地看看程斯皓。
程斯皓以为他有话要说:“还有事吗?”
苏木思考了两秒,迟钝地摇头:“没有。”
程斯皓大约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好奇为什么不睡他。
但是他累了,出差在外睡不到整觉,回来还要倒时差,万一做一半猝死过去,明天的新闻头条全是他,没必要啊。
反正程斯皓没有包一个人,就非要操够本的想法。
这种没有法律保障的交易,唯一的度量衡是他觉得可以。他想睡,那就睡;他不想睡,也就是家里添一双筷子的事。
相安无事的这一夜过后,苏木搞不懂程斯皓了。
他想找个机会问问程斯皓,但是白天家佣人来人往的,他没脸当面跟程斯皓开口。
好不容易磨到中午,程斯皓放下筷子又要上楼了,苏木追到他楼梯下:“程先生。”
程斯皓转过身来:“嗯?”
苏木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紧张地睁得老大:“呃,我……我们……”
他本来是想说一句顺溜话的,但是他瞥到有不知趣的家佣在看他们,脑子里突然就被掏空了,语言中枢集体出走。
程斯皓轻佻地挑眉:“想要?”
也不是……是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没办法提心吊胆地提前透支现在拥有的这些好处。
苏木垮下肩膀。
程斯皓当他默认了:“晚上洗好澡,床上等我。”
苏木每天都洗澡,有程斯皓这句话,他今晚多打了一遍沐浴露,然后穿着崭新的睡袍坐在床边,细致地把每一个指甲剪短修圆,以此避免刮伤程斯皓。
但是这样还不够,他还在纠结一些更细枝末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