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一个穿着平平的omega，提着20寸的小行李箱，站在与他格格不入的富人区外，等程斯皓的管家让保安放行。
因为程斯皓忘了提前知会管家，他在门外被关了一会，才被保安客客气气地领到家门口。
“您好，”管家出门迎接，“怎么称呼您？”
“苏木。”
管家领他进屋，给他倒了杯白水：“苏先生，您先坐一会，房间正在收拾，稍后请您上楼。”
“好，谢谢。”苏木捧着茶杯，端正地坐在沙发角落里，“程先生呢？”
管家的回答出乎意料：“程先生出差了。”
程斯皓让管家给他安排在一间朝南的卧室，说是南边的阳光充足，对omega的身体好。
苏木从来没有进过这么大的豪宅，美索不达米亚风格的装潢奢华精致，巨幅的马赛克拼贴画百看不厌，客厅每处细节都彰显了房主不俗的审美品位。
从进家门的那一刻起，苏木眼里就流露着好奇和欣喜，不禁对未来又有了一些期盼。
“需要帮您收拾……”管家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他的杂牌行李箱，“呃，行李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收拾就好。”苏木总共就这么点家当，哪敢丢人现眼。
“好，那我不打扰您了。”管家作势要把他留在这里。
“等一等，”苏木握紧行李箱拉杆，“我需要做什么吗？”
管家不解地看看他：“程先生让您做什么，您就做什么。其他时间，都是您自己的。”
苏木木讷地向管家征求意见：“他没说。”
管家也是看碟下菜，冷淡回应：“程先生的卧室书房那边不要去，其他地方您可以随便看看，有事叫我。”
在程斯皓家的第一晚，苏木睡得很不踏实。
如果他才18岁，他会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但是他今年26岁了，清楚地知道茨威格有一句名言，“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但是没有人能提前告诉苏木，除了明码标价的性服务以外，程斯皓还会讨要什么额外的代价，以及这样的代价他是否能承担得起。
他开了灯，蹑手蹑脚地把卧室、衣帽间和卫生间里所有的抽屉和插座检查了一遍。
没有皮鞭、手铐、乳夹、或者项圈，也没有一点针孔摄像头的痕迹。许是他小人之心，唯一找到的能在做爱时候用的东西，就只有右手边床头柜里，整整齐齐的一抽屉避孕套和润滑油。
他不知道这个卧室里以前还住过谁，现在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住多久。
苏木往被子里缩了缩，深深陷在柔软的床垫里。
忐忑到后半夜才睡着的结果是，第二天早上10点他才醒。
没人叫他起床，极佳的建筑构造和隔音确实配得上这里的黄金地段，卧室里静谧得仿佛还在深夜，但是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又足够照亮所有的角落。
苏木忘了问管家程斯皓什么时候回来，他穿了一身看起来尚可的衣服，万一程斯皓今天就回家，他的样子也不会太寒酸。
循着昨天的记忆下楼，客厅里站着几位陌生人，目光齐刷刷朝他投来，好像都在等他。
管家第一时间走到楼梯下：“苏先生，早上好。”
苏木尴尬地握着楼梯扶手，下楼也不是，回楼上也不是，干巴巴地应道：“早上好。”
许管家介绍身后的陌生客人：“他们是Theophil专柜的工作人员，依照程先生的安排给您送衣服。但是需要您亲自选一选，您现在方便吗？”
他说得客客气气，语气却相当疏离。苏木猜他应该是瞧不起自己的，毕竟他现在的状态比寄人篱下还不如。
而且Theophil是多高傲的奢侈品品牌啊，传说中，他们的柜哥柜姐们常常用鼻孔看人。但是在程斯皓家里，他们却把衣服熨得服服帖帖，一件件地挂在简易的衣架上，像不值钱的大白菜一样给苏木挑选。
苏木走下楼梯，硬着那点无厘头的骨气拒绝：“我可以不要吗？”
有一些不愉快的过往经历，让他对Theophil心怀芥蒂，就是平日里路过Theophil的专柜，他都要过个马路绕着走，更别说穿到身上来了。
换作以前的金丝雀，早第一时间扑上来收个大满贯了。管家不得不承认，他在这一刻对苏木另眼相待：“最好还是选几件，如果都不喜欢，我明天安排Ethel送新品来看看。”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苏木对Ethel不那么抗拒，却还有顾虑：“我买不起。”
管家抬了一把眼镜，似笑非笑：“不需要您出钱，程先生会买单的。”
苏木谨慎地问：“会要我还吗？”
“？？？”管家的笑僵住了，莫名其妙地蹙眉，“不会。”
一个管家的承诺有什么用，但苏木就是有一万个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