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他了，第一次直面人类的死亡。
方才昏迷之时，他想起好多的事，从小到大快乐的悲伤的，一幅幅画面走马观花的在梦中浮现。
还有一件遗憾。
当年他一直拒绝蓝曦臣和魏无羡的婚事，侥幸的希望蓝曦臣能迷途知返，结亲生子，以后蓝家有了继承人，他也就安心了，不负祖宗。
可如今近几十年过去，蓝曦臣从未有过二心。
他其实很早就后悔了，毕竟蓝曦臣也是自己的亲侄子，怎么能忍心让自家侄子也有遗憾。不过这些年碍于长辈的面子，他就没提过，如今再不提就晚了。
“曦臣……”
若有似无的声音从蓝启仁口中传出来，蓝曦臣连忙俯身：“叔父，我在。”
蓝启仁艰难的伸手，皱巴巴的手伸向待在床位的魏无羡。
魏无羡还没动，就被蓝曦臣和蓝忘机推至床头，他跪在床边，喊了一声‘叔父’。
蓝启仁一笑，可是他的嘴角幅度并不大，现在的身体容不得他情绪起伏过大：“以前……我，我不同意……现在……你和……你和曦臣，成个礼吧……”
蓝曦臣一怔。
叔父同意了！
魏无羡一贯没有说话，都是蓝曦臣拉着他跪好，旁边的一名弟子喊礼。
“一拜天地！”
两人对着窗拜了一礼。
“二拜高堂！”
蓝曦臣和魏无羡面向床上的蓝启仁磕头，蓝启仁那双混沌的双眼终于有了笑意。
“夫夫对拜！”
这一拜蓝曦臣等了太久了，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私下拜过全心愿，但是在长辈的意愿下是不一样的。
“礼成！”
看着这两个孩子成了礼，蓝启仁心里高兴，嘴里喃喃着：“好，好，好……”
最后的‘好’字没音了，尚在地上跪着蓝曦臣当即起身跪在床边，看着合眼的蓝启仁，摸了鼻息，在心里堆积的伤痛终于泄了出来：“叔父！！！”
所有人都哭了，就连蓝忘机也不例外，他哭的内敛，一直在旁边低着头，纹丝不动，像块石头，若不是脸上的泪痕，怕是都不知道这是个活人。
魏无羡依旧跪在原地，他打量着周围的人都沉入一种诡异的气氛，沉默不语。
他没有哭。
魏无羡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他突然好害怕，可是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害怕，他又不清楚。
他只是安安静静的跪在原地，垂着头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咚咚咚……”
悠远沉闷的钟声一声一声的砸在云深不知处的每一个人的心里。
蓝老先生，仙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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